第11章 三位姨娘
气势汹汹而来,垂头丧气离去,宁远侯走出松鹤院的时候,步子明显比之前进门的时候要显得沉重了许多。
只是他的这份沮丧和郁结却并没有影响到刚刚从镇国公府回来的苏云芜。
今天算是苏云芜重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了。
她先是见到了外祖母和舅母她们,也提醒了二舅舅可能会受伤的事情,又将一切横亘在她们之间的心结误会都解开了个干干净净,还想明白了这辈子要换个活法儿。
无论哪一件,对她来说都是足够让她欣喜的收获。
小姑娘想到高兴处,忍不住躺在窗边的矮榻上打了个滚,咯咯的笑了起来。
王嬷嬷进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苏云芜这样自在洒脱的模样,不由得面色一沉,养成习惯的教训简直是张口就来:“姑娘,您怎么又这样在榻上翻滚了?
早就说了,您现在不是小孩子了,像您这样的贵胄小娘子,那一举一动都是有讲究的,您这样散漫若是被外人看到,会笑话咱们整个宁远侯府没规矩的。”
“我在我自己的院子里,想怎么自在就怎么自在,别人管得着嘛?”
苏云芜一改往日的听话顺从,眉梢一扬,颇为不客气的就回怼了王嬷嬷一句。
“哎哟我的好姑娘,可不能这么说话。”
王嬷嬷也是没料到苏云芜这次竟然会反驳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马态度更为夸张的前行几步到了苏云芜面前,一脸痛心疾首的开口急道:“这规矩都是平日里一言一行中养成的,您现在这般散漫,万一以后出门在外人面前不经意的表现出来,可是会闹笑话的。”
“嬷嬷你就省省心吧,姨母都说我规矩最好了,还有谁能笑话我?”
苏云芜侧首瞟了王嬷嬷一眼,颇为不屑的轻嗤一声:“莫不是嬷嬷觉得,我姨母还不如你懂规矩?”
“老奴不敢,老奴只是心疼姑娘你。夫人早逝,像您这样的丧母长女本就难为,若是……”
王嬷嬷话还没说完就被苏云芜毫不客气的给打断了:“闭嘴!
若是真心疼我,就不该老是拿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规矩来拘束我!
至于旁的,虽然母亲早逝,可还有心疼我的长辈为我操心呢,还轮不到你一个下人来我面前说三道四,搬弄是非!”
苏云芜这番话可以说是半点儿情面都没给王嬷嬷留,直接就将她给骂傻在了当场。
她原本还想再辩解两句,却不想苏云芜压根就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站起身就往外走。
王嬷嬷这会儿人还跪着,连忙也想起身追上去,却不想已经走到门口的苏云芜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对从地上起身爬了一半的王嬷嬷冷声道:“跪着。”
腿还没站直的王嬷嬷被这一声低喝吓了一跳,忙又噗通一声跪了回去,抬头双眸含泪一脸委屈受伤的看着苏云芜。
然而苏云芜却并没有给她半点儿发挥的机会,她只是冷哼了一声,继续一字一句的吩咐道:“你以下犯上,冒犯我的母亲。
就罚你在这里跪两个时辰思过。
看在嬷嬷你一向照顾我还算尽心的份儿上,今儿我便给你留几分面子,只让你在屋子里跪。
若是还有下次,你就跪到院子里去。
再要还犯,你就去二门口跪着思过!”
语毕苏云芜也没有再多留,转身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王嬷嬷跪在地上,膝盖被磕得生疼,心里已经忍不住的将苏云芜给怨上了,她本来想挪一挪换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却被门口突然走进来的小丫头给打断了。
很显然这小丫头是苏云芜派进来的。
她进门来冲着王嬷嬷福了福身,而后才嗓音清脆的对王嬷嬷说道:“奴婢奉了姑娘的吩咐过来替嬷嬷您看着时间,您得恭恭敬敬的跪足两个时辰才能起来。
若是您中途偷懒,那时间另算。”
苏云芜这番不留余地的做法,直接把王嬷嬷气了个绝倒。
但再怎么苏云芜都是主子,她开了口要罚,这芙蓉院里可没半个人敢说个不字。
就连王嬷嬷的亲生女儿莺歌想要为自己亲娘求情也不敢明着说,只敢悄悄的安排了个小丫头溜出芙蓉院去松鹤院老夫人那里搬救兵。
然而让莺歌和王嬷嬷一起失望的是,这次松鹤院得了消息之后,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马上安排人过来救场,而是就像是消息完全没有传进去一般的纹丝不动。
足足让王嬷嬷跪满了两个时辰才起身过来给苏云芜谢恩。
自从当上了苏云芜的奶嬷嬷,王嬷嬷也算是养尊处优起来了,都多少年没受过这种罪了,在青砖地板上硬生生的跪了两个时辰,等到她过来再跪下地冲着苏云芜道谢恩的时候,她已经疼的浑身发抖,双腿都不能站立了。
伤成这样那肯定是不能当差了,所以苏云芜也十分慷慨,直接就吩咐王嬷嬷下去休息了,同时也是为了方便照顾,她还贴心的让王嬷嬷的女儿莺歌一起回去了。
这样一来,芙蓉院终于迎来了难得的清静。
蔡氏是第二天一早带着两个孩子进门的。
正好是苏云芜过来给文老夫人请安的时间,所以正好也就免得她再多跑一趟了。
苏云芜窝在老夫人的怀里,心里不自觉的就想起了上一世蔡氏进门时的风光。不仅有渣爹私下挪用她娘的嫁妆给撑起来的十里红妆,还有全套的喜轿迎亲。
那天她渣爹脸上的笑容心满意足,灿烂无比,是她从没有见到过的扬眉吐气,得意非凡。
而现在,只是一顶小轿就将她从角门给抬进府的蔡姨娘看起来就显得要寒酸多了。一身简单的桃粉衣裙,头上只点缀了两根绞丝金簪,妾室进门是没有嫁妆的。只有一个小包袱由身后的丫头挎在腕上,就这么一路低眉顺眼的进了松鹤院。
相比较打扮得清汤寡水的蔡氏,她身侧的苏云霞却是一身红衣,打扮的金碧辉煌,气派无比,眉眼间的骄矜之色,竟是比苏云芜这个正儿八经侯府长大的姑娘,还要跋扈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