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路过的官员驻足围观了许久,这时才开始窃窃私语“咱们平日里是不是对殿下太大声了?”
“我也……觉着,以后需避其锋芒,避其锋芒。”
“我这把老骨头,怕不够她一脚了吧?”
锦瑟宫中。
傅雪问道“如何?拿下这封至北应该不费事吧?”
黎红蝉与芳官相视一眼,黎红蝉道“单只拿封至北一人,我俩便已足够。”
芳官谨慎道“只是不知他带了多少人入京。”
傅雪沉吟着“他回京当日并未隐藏身份,据城守所报不过二十来人,但不排除他有另外的部署,需寻个法子将他隐藏的人手全部暴露出来。”
“若他近日便要离开,当如何?”
傅雪按了按额头“他如今必然对二公主极为忌惮,定会想要去找封越尘探听虚实,闻钊与赵千宸对上他有几分胜算?”
黎红蝉摇了一下头“赵千宸应有几分胜算,闻钊恐怕会有些吃力。”
傅雪喃喃道“那我布置给他们的任务,也不知行不行得通?”
封至北当晚回到将军府,便决定明日告假,去封越尘那里瞧瞧,若是感觉不好便提前回边境,总觉得待在这京城万分没有安全感。
没想到封应时领着人突然深夜造访,说接到了消息,最大的一条矿脉出了事。
那条矿脉位于让尘山脚,原先那里有一个村落,但如今村落的人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封应时蓄养的私兵,用来看管矿脉里的苦隶。
这条矿脉已不是第一回出事,多年前曾发生过一起矿难事故,死伤千余人,但因着封问心和柳千重的缘故,当地衙署将事情强压了下来,每家赔了区区几两银钱了事。
封应时领来的那人正是矿地上的私兵头目之一,一脑门子的汗,说不晓得矿上从哪里弄来了几个苦隶,桀骜不驯,而且身怀武艺,倒像是江湖人,不仅打伤了好多兄弟,还唆使那些挖矿的苦隶们,罢工‘造反’……
封应时指望封至北出出主意,就见封至北一脸莫测,不知道在想什么。
封至北猜测矿地上的人定与二公主有关。
他自打结识了二公主,从前十多年都难得见到一个的江湖人,如今一夕之间全都冒了出来,哪哪都是。
现在是婢子会武艺,苦隶也会武艺,再这么下去,北阴直接就可以称霸四国了,哪有他这个将军什么事?
封应时还焦急的等待封至北的回应,就听封至北问道“越尘住在哪儿?”
封应时一时弄不明白这跟一个不受待见的庶子有何关系,他急得很“给了他一座两进的宅子,在帝京北……北多少街来着,管他作什么?”
王城纣天城在帝京之中坐北朝南,帝京北边的宅子该是王城外两侧的角落里,(简单画了个图,会发在作者有话说里)那就比较偏远了,以平民居多,不是世家子和官宦会住的地方。
封至北不悦的目光扫了过来“好歹是你的亲侄子,竟不管不问?”
封应时没好气道“他亲生父亲都不拿他当回事,你叫我应如何?”更何况若非封越尘的母亲白氏,封应时的庶女也不会死,他不计较已是开恩。
封至北有些意味深长“听闻二公主的心腹还在他身边护他周全,可见交情匪浅,我需得去见上一见,至于你那矿脉,”他说着掏出一块令牌丢给封应时“我在城外留了两千人,你先领去矿上将人镇压下来,动静莫要太大,闹到外边叫官府不得不介入,如今这京中可没有人替你压着。”
封应时连连答应,拿着令牌便走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傅雪也收到了消息,之前派去矿脉的锦衣卫已成功挑起了事端,但封应时蓄养的私兵比想像中的要多,六七日前已尽数退至村落外,严防死守着不许苦隶们出村,已死伤了好些人。
若非事先就在外面留了人手,发现了不对,恐怕要出大事。
傅雪蹙紧了眉,连夜去了瑶华宫,黎红蝉领着一万夜摩卫,于夜色中分批秘密出了京。
傅雪倒是不知,因着这矿脉的缘故,封至北不但一时半会的走不成,而且隐藏的人手全部暴露了出来,算是无心栽柳柳成荫……
封至北次日便干脆告了假,先是去了封遥知的宅邸。
封遥知那五进的宅邸可是在南街紧挨着集市的好位置,封应时当初作主与他们分了家产,并没有把封遥知与封夜行(卫子卿)分开,而是把封拂年与封越尘单独分了出去。
封至北进了宅子,先是与封遥知嘘寒问暖一番,又问道“可有传信与夜行,他几时能回?”
封遥知面带苦相,摇了摇头“传了几次消息出去,到现在尚无回音。”
封至北至今搞不懂封夜行到底在想什么,明明是相府中最出色的一个孩子,却随着那明雪颜潜入东彦几年,结果现在父母双亡,家中四分五裂,朝中物是人非,也不知他回来后目睹这一切,后不后悔。
封至北向封遥知打听封越尘的住处,结果封遥知竟也不知具体方位,不禁有些心生恼怒,只觉得封问心不在,余下之人皆是榆木,明知道封越尘与二公主有所往来,且关系匪浅,竟放任一边,不善加利用……
最后还是府中的老管事,依稀记得原先北街确实有一处老宅子,是封问心年轻时买来,临时用来养了外室的。
正是白氏住过的,兜兜转转,还是成了封越尘的宅子。
闻钊和赵千宸早就得了傅雪的提醒,宋辞既然对封至北说了那些话,那封至北十有八九会亲自来查探虚实。
傅雪那时说的“倒可以借此机会将封至北多留几日,好多些准备时间。”
她还说了“要动手,就要趁他未表明身份之前动手,装作不知情……骑不得马最好。”
所以蠢蠢欲动的闻钊时不时的会蹲在墙头……翘首以盼,等着封至北来敲他们这儿的大门,果不其然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