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展眉狐疑的看着她,决定以后再说这个问题“孤听你说的这些个计策,来来去去数月,孤要如何将封至北留这么久?而且封至北与军中的传讯要如何控制?”
傅雪完全没有多想的答道“那还不简单,将封至北像柳千重一样,偷偷关起来便是,届时还怕他不肯按我们的意思传讯么?我多得是法子。”
明展眉一怔“哪有如此简单?若是叫有心人起了疑,偷偷往军中传讯……”
“封至北不久后便会离京,母君寻些借口留他一段时日,若实在拦不住……”傅雪本想多给些时间给宋辞博取封至北的信任,若实在不行,只能另辟蹊径“就只能让宋辞上演一出苦肉计,让封至北带他一同走,届时锦衣卫和夜摩卫埋伏在郊外,以宋辞的身手,伺机动手可以杀他个措手不及。”
这样,帝京的人都以为封至北走了,而军中的人又以为封至北还在帝京。
明展眉,还有桑无虞和应惜人都盯着傅雪半天没说话,都在掂量这赌不赌得起。
军营里的人被挑拨得离了心,那即便得知封至北的死讯,也不会鸡血上头的想要造反,就算有人有这个心,只要军中有对立面,就成不了大事。
更何况,那个时候,封至北的亲侄子应该借封至北的势把军中人都得罪了个遍,谁还愿意为他封家造反。
明展眉思忖了半晌,终于下了决心“就依你所言。”
“只是何人可以取代封至北?母君可有准备?”
明展眉轻哼一声“我想除去他也非一日两日,早就想好了无数人选,连着他那一众部将。”这就是一个缓慢更迭的过程了。
待到申时过半(16点),文武百官再次集中在集英殿参加宫宴,封至北做为此次被接风的对象,坐在了下首首位,明展眉致词开了场后,众臣举杯,宴席便算正式开始了。
黎红蝉身后站着傅雪与芳官,今日是特意叫了芳官过来。
几乎所有人对二公主身边的人总蒙着面已习以为常,唯独封至北觉得怪异,多看了两眼。
一曲歌舞后,傅雪给黎红蝉倒了一杯酒,提醒道“该你了。”
黎红蝉这才站起身来,冲封至北遥遥举杯,两人都未发一言。
再之后,百官挨个向封至北敬酒,好听话说了一箩筐,封至北终于又感受到了久违的众星捧月,但他却并不觉得心中舒坦。
从前的同僚吹捧他会说“若非将军驻守在那苦寒之地,我等怎能安卧高堂……”
现在的同僚不比从前,敬酒词千篇一律,“将军一表人才……”“将军雄壮威武……”吹来吹去就停留在外表上,丝毫不提他为北阴做出的贡献!
肤浅!
还不如与那二公主一般,一个字都不讲。
待宴席结束,天色已暗,封至北带着醉意出了集英殿,顺着宫墙前往落轿处,刚走了一半,被人拦住了。
封至北借着身边灯笼的光仔细辨认了好一会,迟疑的问道“殿下有何指教?”总觉得眼前这二公主的精气神瞧着与平日里不同,腰身都板正些,也或许是自己喝多了眼花的缘故。
二公主负手而立“将军不是要向我讨教么,我今儿恰好有空。”
好像昨日说‘甘拜下风’的不是她。
封至北头还晕着,迟钝的想了想“好,请殿下赐教。”
这条路上还有从宫宴上出来的其他官员,三三两两的并肩往落轿处前行,身边都有宫中的内侍打着灯笼引路,结果走着走着,就见两条黑影飞上了宫墙,一位身形矫健宛若游龙,一位飘飘荡荡犹如纸鸢。
就在宫墙之上你一招我一式的比划了起来,因为宫宴上不许带兵器,所以两人用的是拳脚功夫。
有人刚想要惊呼‘刺客’,却听见宫墙下有人夹着嗓子喊“殿下打他左边!殿下踢他膝盖!殿下……”夹着嗓子发高音可想而知,妥妥尖叫鸡。
引得黎红蝉和封至北齐齐一顿。
只觉得脸上无光,差点打不下去。
就连一边的芳官都忍不住往旁边挪了两步,刚才离得近了些,习武者耳聪目明,此刻感觉耳朵里嗡嗡作响。
一旁原先帮封至北引路的内侍一脸惊恐的看着这蒙面的婢子“姑奶奶,你可别喊了,小命不想要了?”
傅雪此时正兴奋,手里的灯笼被甩成了风火轮,那里面的蜡烛居然还没熄,她哪里听得进内侍的话,她想起黎红蝉说的‘万一打不过’,便学着武侠小说里的方式干扰对手。
她气都没喘匀又拼命的喊“殿下踹他面门!
封至北原就有醉意,此时的注意力就总被这突兀又尖利的嗓音吸引走,根本无法集中,没多久被黎红蝉飞来一脚踹下了宫墙。
若非如此,黎红蝉未必是他的对手。
封至北摔在地上,他输在二公主手里本就觉得丢人,那尖叫鸡还在喊“oh,year!殿下牛b,殿下无敌,殿下我爱你!”
黎红蝉站在宫墙上不想下去……
封至北恶向胆边生,他一跃而起,瞬间来到傅雪眼前,抬手就要出手教训,黎红蝉已经来不及了,但芳官还在。她一个跨步,抬腿而来,用脚背将封至北举起的胳膊一钩,整个人一个腾空翻转,另一脚蹬在他的肩头,将他踹退出好几步。
事发突然,封至北完全没有防备,踉踉跄跄的退出好几步,他稳住身形,抬眼望去,就见二公主已挡在那之前喊叫的婢子身前,另一名蒙面的婢子站在二公主身边,摆出一个防备的开马格手式,一看就是练家子。
两人的眼神都很不善。
封至北眯了眯眼,想起那句‘二公主身边皆是江湖人’,他现下是彻底信了。
竟连婢子的身手都如此了得。
他识时务的拱手道“是下官输了,多有得罪。”
傅雪在后面偷偷拽了拽黎红蝉与芳官,黎红蝉冷漠的看了一眼封至北“我们走。”
封至北站在原地看着她们三人消失在夜色里,总觉得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