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青灯带来的人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后退数步与庄未染的人拉开了距离摆出防备的姿势,争执了起来“他又没有对不住你们,你抓他作甚。”
那人吼道“未染有对不住你们么?”
你来我往,倒是将闻青灯和傅雪等人晾在了一边。
闻青灯哪里耐烦听这些,气急败坏的吼道“闭嘴闭嘴!”然后他又盯着傅雪“再不快点,她这只手就保不住了。”
傅雪微点了头,有人传令下去,那些兵便如潮水般退得干干净净,消失在街头巷尾。
傅雪慢慢问道“满意了么?觉得她还有些价值了罢,你要如何才肯放了她?”
闻青灯虽然猜到庄未染可以威胁到明负雪,但不知道这个底限是在哪里,他试探道“你过来,我就放了她,否则我与她鱼死网破。”
芳官觉得闻青灯真的该死,“长兄这般行事,可有考虑过后果么?可有想过如何与郎君交待?”她说的郎君自然是庄莫渡。
闻青灯似乎冷静了一些,他冷冷道“你们早就知道我会来,故意串通一气设下陷阱害我!”他手下又紧了紧,“定是她出卖我!”
庄未染感觉喉咙似乎要断了,她的兄弟则喝道“你整日派人监视我们,我们如何出卖你?”
傅雪觉得此人不可理喻“你不动手,谁能害得了你?谁逼你来的北阴,谁逼你来行刺我?”
纪彦清蹙紧了眉“兄长不要一错再错,再落个众叛亲离。”
闻青灯似乎被戳到了痛处“闭嘴,就是你们这些叛徒,害我落得如今这个地步,你有什么脸说话。”
纪彦清抿了抿唇,刚要辩驳两句,傅雪这时已在芳官的帮助下整理完腰间,她轻轻拨开拦在前面的黎红蝉,开口对闻青灯道“我来换她。”她知道以现在闻青灯这种状态,即便告诉他,不会要他的命,他也不会相信。
而且傅雪看见庄未染表情很是痛苦,闻青灯该是紧张极了,手下没有个轻重,她担心再拖下去,庄未染的小命怕是不保。
她一开口,场面顿时静了下来。
纪彦清司辰与那些锦衣卫十分震惊的看向傅雪,却都出奇一致的没有说话,又默默的将目光转回到闻青灯身上。
傅雪指了指闻青灯带来的那拨人“叫他们退远些。”
闻青灯死死的盯着她,“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
傅雪掸掸了衣袖“不肯?那便算了,你杀了她吧,我会用你来祭拜她,也不算对不住她。”
她说完,又朝着自己身边的人扫视了一圈,目光极冷“我已仁至义尽,你们若有不服,可以自行前去交换,不必慷他人之慨。”
黎红蝉与芳官面面相觑,没有说话。
闻青灯微眯了眯眼,觉得这个女人属实厉害,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主动权就不在他这里了。
他尚在犹豫,只听傅雪又道“传我命令,神机营与神弩军迅速就位,将这些贼人尽数击杀!”
闻青灯大骇,喊道“慢着!”他怀疑的看向四周,对他那拨弟兄道“退到我身后去!”
然后又转向傅雪“你过来,我就放了她。”
傅雪嗤笑了一声,“我现在不想换了,你都用你的兄弟来挡枪了,我干脆如了你的意。”
闻青灯气得七窍生烟“你在耍我?”
傅雪慢条斯理道“耍你又如何?”
闻青灯将庄未染那脱了臼的手腕再度举起“那我便废了她。”
黎红蝉与芳官同时急道“负雪!救救她!”“殿下!求你救她!”
傅雪顿了顿,这才用十分厌烦的口吻道“行吧,我换,真是养不熟的一群白眼狼。”
黎红蝉与芳官又道“我们并非是这个意思。”
傅雪却不耐听了,她瞧向庄未染带来的那些人,“你们也给我滚远些。”
那八人面面相觑,知道她是要救自家的姑娘,听话的退远了些,顺带着将那个被扣住的闻青灯的人,也一并带了过去,但仍是与闻青灯的人保持着相当的距离。
傅雪这才双手交叠在腰间,十分端庄的向闻青灯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傅雪走到离闻青灯四五步远的距离“你放开她,我过来了。”她身后所有人,都瞧见她身后还连着长缎,被缠裹成细细的一条,从地上绵延到芳官手里。
不仔细看,容易被忽略过去,若从正面看,她宽袍大袖,更是完全瞧不出。
闻青灯朝他身后的人喊道“愣着做什么,上去抓住她!”
“慢着!”傅雪立即喊道“所有夜摩卫听令,他们若敢朝我而来,立即给我开枪!一个不留!”
闻青灯牙关几要咬碎,他紧紧盯着傅雪,“你想出尔反尔?”但他确实就被傅雪的态度所影响,十分不确定手中的人到底能不能起到他想要起的作用了,似乎傅雪同意交换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她随时可以反悔。
傅雪嗤笑一声“我是要与你一换一,你在想屁吃吗?傻逼!”她实在被闻青灯这把别人当傻子的脑残行径气笑了,发泄的骂了一顿,这才指着庄未染又道“我用我自己来换她,换她,听不懂人话么?我的仁慈也是有限的,”她的手指又点了点闻青灯带来的那些人,“你若不想让他们命丧当场,大可以让他们上前一步试试,我奉劝你最好别再用你的愚蠢激怒我,我再说一遍,叫他们退远些。”
说完她又‘呸’了一声,十足轻蔑与厌恶“吗的,我厌蠢症犯了。”
闻青灯那几个弟兄停在了闻青灯两侧,看着藏身于庄未染身后,与明负雪对峙的闻青灯,突然心生茫然,不知道该走哪一步才是正确的,好像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事情就朝着难以评说的方向一去不返。
他们都是隶元上府的人,从进入隶元上府时,就被人教育,隶元上府所有人是师长兄弟手足,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可怎么就走到了要自相残杀的地步呢?
他们的府君为何要挟持自己的兄弟姐妹,而来要挟一个外人……这行径与他们从小受到的教育简直就是背道而驰。
让他们似乎成了所有人的对立面,成了隶元上府的一支另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