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完圣旨,白千书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毕竟皇帝的心思没人能猜的透,达奚长儒仿佛看出了他的心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道:
“千书兄弟,放心大胆的去吧,咱们陛下是难得的明君,相信功和过自会明断。”
“达奚兄,你知道我的事情?”白千书惊讶道。
“你的那些丰功伟绩,随便拿出一个都震惊朝野,想不知道都难,只是朝廷对你还没有定论,下边的人不敢胡言乱语,昨日陛下也曾私下向我了解你的过往,看来对你是非常看中的,这次觐见一定要好好表现,或将成为你大展宏图的机会。”
“只要能保住这颗脑袋就谢天谢地了。”
“千书兄弟放宽心就可以,不管结果如何,一定要派人告知我结果,好让为兄安心。”
“一定!一定!”
白千书此刻心里多少已经有底了,心道只要杨坚的文韬武略和历史书说的一样,自己就可以做到有的放矢。
回到驿馆,沐浴更衣后,白千书不敢耽搁,跟随来接引的禁军匆匆向皇宫赶去。
要说隋国的皇宫从规模上来说,足足是梁国的五倍多,但因是汉朝旧城,年久失修,反而比不得梁国富丽堂皇,可能这也是杨坚大兴土木,修建大兴城的原因。
进入皇宫,全程都在快步行进,白千书生怕被带路的宫人落远了,紧赶慢赶,额头虚汗直冒,心里犯嘀咕这皇宫大了有什么好,见个皇帝都要累个半死。
本以为杨坚会在偏殿召见,谁知越走越偏,穿过外朝进入了内庭,又走了一段甬道,穿过角门,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占地不算太大的小花园。
远远的见花园中央凉亭内有两人正在对弈,宫娥彩女分侍左右。相距十余米,宫人示意白千书止步,然后小心翼翼进入凉亭向一人行跪拜大礼。
虽然离得很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可以确定那人便是隋文帝杨坚。
要说这杨坚和想象中区别还是很大的,野史中称其相貌丑陋,额有“龙犀”,和传说中五帝之一的颛顼相貌相似。可今日看来,不仅没有异相,反而仪表堂堂,气质不凡。由此可见,野史所言应该是凝聚民众信仰的手段罢了。
宫人再行拜礼退到一边,垂手而立,却没有传唤白千书,甚至看都没看这边一眼。
“这些帝王怎么都一个毛病,先给个下马威,估计紧接着是恐吓,然后是谈条件。”白千书心里五味杂陈,身体却规规矩矩,不敢有半点过分之举。
按现代时间,过去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凉亭里二人的棋局终于分出了胜负,宫人这才走出凉亭邀白千书觐见。
白千书在凉亭外四五米处跪倒行礼,偷眼见杨坚四十左右的年纪,颚有短须,面如冠玉,虽然穿的灰色便衣,依然气场十足,不怒自威。
“草民拜见陛下!”
“白千书,你可知罪!”
白千书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恐吓来的也太快了。
“草民知罪。”
白千书深知杨坚不同于萧岿,只能顺着,否则真的会小命不保。
“哦,那你倒说说,你犯了哪些罪。”
“草民之罪有三:其一,妄言之罪,为保自身性命,借陛下威严震慑梁国。其二,妄杀之罪,为保护证人和士兵安全妄杀两千余条性命。其三,失职之罪,因保护不利万两黄金沉落汉江。”
“你倒还识趣!这两册账本可是你让襄州刺史呈报的?”
等宫人将账本拿近了,白千书才想起黑白账本的事情。
“禀告陛下,我确实将一疑犯交给了襄州刺史杜大人,据疑犯交代确实存在真假账本。”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杨坚突然脸色一变。
“禀陛下,此事做的极为隐秘,包括我在内在这之前都没有见过账本。”白千书不知杨坚为何如此一问,只能如实禀告。
“那就是说,见过账本的可能只有杜刺史,那个小吏,还有…”
杨坚捋着胡须,欲言又止,眼神异常犀利。
“独孤啊,这件事你怎么看?”
和杨坚对弈的大臣慌忙跪倒在地:“陛下,臣有罪。”
“算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接下来你知道怎么做吧?”
“陛下放心,臣当尽心尽力为陛下分忧。”独孤一边擦着冷汗说道。
“你下去吧。”
独孤行跪拜礼缓缓退身四五步,才转身离开花园。
“白千书,你近前来。”
“是,陛下。”
白千书战战兢兢走进凉亭,再次跪倒行礼。
“白千书,萧输,你一出世三炮定乾坤,吓退了沙钵略四十万大军。”
“全仰仗陛下英明神武,凑巧了而已。”
“你在梁国大闹法场,借助神兵利器和多方势力让梁帝颜面扫地。”
“仰仗陛下威严狐假虎威罢了,他畏惧的是陛下而不是草民。”
“你蘭园诗会一首‘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让我朝文坛黯然失色。”
“那首诗非草民所做,草民在诗会上就提前声明了。”
杨坚连珠炮式的三连问让白千书瞬间冷汗直流。
杨坚冷冷的笑道:
“不知道你是真识趣,还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现在尘埃落定告诉你也无妨,突厥虽然势大但也并非铁板一块,自他钵可汗死后,沙钵略为大可汗,下属有第二可汗,阿波可汗,达头可汗,突利可汗,贪汉可汗等五个小可汗。大隋对待突厥制定远交近攻,离强合弱的策略。分别由长孙晟和元晖两位爱卿出使各部,另其后院起火这才解了周槃之围。”
“陛下文韬武略亘古烁今!”白千书此刻也是如梦方醒,后悔上学时没有把历史学的更通透些,尤其这些重要的历史事件,如果提前知道结局就可以有的放矢,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听闻梁帝居然派兵尾随你们到达隋梁边境?”
“禀陛下,当时各方势力都参与其中,情况十分复杂,不过在梁国境内时却又一支人马尾随。”
杨坚若有所思,站起身在凉亭溜达了一圈,突然道:“白千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