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子拿着纸条反复读了几遍道:“这绝对不是白千书写的,试问谁能短时间内写出如此多脍炙人口的佳作。”
“但的确不曾在以前集册中看到过。”一名狎客道。
“此言差矣,集册收录的诗歌万里无一,这些恰恰就是没有收录的部分。”
看着梁公子的嘴脸,荛儿真想上去揍他一顿,芊儿反而异常平静,绵里藏针的反驳道:
“你既然说不是他所作,那你如何证明是他提前抄录的。”
“这个……反正没有人能短时间实现,除非他不是人。”
众人一时间也无法分辨,场面一度僵持,最后纷纷看向江宰辅。
“袁学士,看看他的诗歌谱好曲没有?”
“对,对,对,如果他能谱出曲来,就说明都是他做的。”
梁公子见江宰辅冷眼看向自己,吓得一缩脖退回到人群里。
不大一会,袁学士匆匆回到内场,向江宰辅鞠礼道:
“宰辅大人,白公子说已经成诗,不过……”
“不过什么,莫要吞吞吐吐。”
“白公子说,内场空间狭小,让众人移步外场,才方便演绎。”
江宰辅闻言脸色忽明忽暗,一股无名之火直冲头顶,见众人都看着自己,转而又笑着说道:
“那咱们就移步外场,欣赏一下白公子的大作。”
众人纷纷避让,让出一条路来,江宰辅第一个出了内场,其他人紧随其后。
荛儿拉住芊儿道:“少爷能行吗?”
“难道你忘了半年前,周盘城上,‘几度风雨几度春秋’。”芊儿捂住嘴,轻声道。
“对呀,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荛儿瞬间由忧转喜,拉住芊儿便往外跑,惹得众人议论纷纷。
白千书拿起酒坛猛灌了一气,来到梁公子近前道:“你可听好,我只唱一遍,如果再耍赖本公子就不陪你玩了。”
“你你成何体统!”
“体统?”白千书苦笑着。“你有你的体统,我有我的体统,懒得跟你计较。”
“你看他……”
梁公子被气的语无伦次,却见众人无一人附和,脸色顿时变的通红。
万众期待之下,白千书暗暗道,苏大家这次该你出场了,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紧接着对萧世廉和方修道:“兄台,帮打个节奏,一二三起……”
听闻歌声响起,大监在人群外围急得团团转,试了多次都挤不进去,最后只好找了把凳子站在上边,翘首往里看着。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初冬季节,暖阳当头,盈盈歌声弥漫在整个斗诗会现场。当唱到第二阙时,众人已经不自觉的,跟随节奏哼唱起来。
“别唱了,这首诗根本不合格律,和那首《将进酒》一样上不得台面。”
梁公子冷不丁一嗓子,众人吓得皆是一抖,心道这人什么毛病。
“你到说说哪里不合格律?”白千书气的鼻子都歪了,心道怎么碰上这么个货。
梁公子从袖口拿出纸条读道:“大家都听听,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大家都评判评判,这叫什么诗?”梁公子见众人不说话,不依不饶的叫嚣道。
江宰辅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板着脸并未表态,但见一人恭恭敬敬拜服在地,脸色微变。
“任公子,你有何事?”
“宰辅大人,白公子的诗歌皆为上乘之作,在下甘拜下风,只是……”
“但说无妨!”
任瑰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江宰辅道:“宰辅大人,你且看他的第四首。”
江宰辅看完拍案而起。
“来人,把白千书抓起来。”
白千书不明所以已被两名士兵夹住了胳膊,动弹不得。
“大人,在下犯了何罪,为何抓我?”
“何罪?你敢说这些诗不是你所作?”
白千书看了一遍道:“是呀,没错。”
“承认便好,带走。”
千钧一发之际,忽闻一人高喊:“白千书接旨!”
现场众人闻声看去,见一宫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纷纷跪伏在地。
“大陈皇帝诏:白千书奉旨研发烟花现已成功试放,特封为三品将作大监,统管将作寺。钦此!”
“草民接旨!”
李内事将圣旨交到白千书手上,拍了拍他的手道:“你这流火酒着实不错,一会给我带上几坛。”
白千书擦着冷汗道:“管够,管够!”
接二连三的反转,让众人应接不暇,不过从宫人和白千书的亲密程度来看,即便再愚钝也能猜出谁的背景更强大。
“宰辅大人,老奴圣旨宣读完毕,你们继续。”
江宰辅一脸苦相,心道你让我怎么继续,这姓白的转眼成了三品将作大监,朝廷命官哪是我能随便动的。
“李大人,我府中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转头狠狠瞪了一眼任公子和梁公子,便匆匆离开了。
荛儿见终于尘埃落定,激动的扑到白千书怀了。
“少爷,荛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丫头,少爷我吉人自有天相,哪那么容易着那些歹人的道。”
众人此刻见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顿觉辣眼睛,一时间瞠目结舌搞不清状况。
“好你个白千书,既然做了三品将作大监,就该处处维护朝廷形象,公然行这龌龊之举,成何体统。”
梁公子自认为又抓住了白千书的把柄,又幸灾乐祸起来。怎料荛儿突然解开发束,厉声道:
“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好诗文分辨不出,男女也分辨不出,你这哪里是狎客,分明是瞎子。”
芊儿见状也打开了发束,乌黑的长发披散开来,和荛儿站在一起,活脱脱两个美人坯子。
“你们两个……”
袁学士脸色忽明忽暗,狠狠甩了一下衣袖,径直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