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水鬼,自从入了生死簿,灵魂便被禁锢在了里边,只需九九八十一天便可魂飞魄散。”
老者闻言手一抖,“生死簿”差点掉地上,赶紧还给了荛儿。
“老伯,此次我们途径贵地,见整个镇子上空笼罩着一团黑气,料想应该有妖魔作祟,不妨告诉我们实情,定还本地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这个……”老者面露难色,叹了口气道:“告诉你们也无妨,大概两个月前的一个晚上,记得那是个月圆之夜,月光如洗,镇子上如同撒了一层白霜……”
“老伯你就别描述了,直接说事。”萧世廉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明显代入感比别人都强。
“本镇属于深山老镇,村民一般休息的都比较早,那日镇东一个老汉回来晚了些,一路上他总感觉有人跟着,借着月色往后看却空无一人,正要继续走时,忽闻一老叟的咳嗽声,可声音来处明明是一堵墙,你说邪不邪门。老汉吓得撒腿就跑,那声音却像长了腿一般,一直跟在周围。”
“说的挺邪乎,还有别的吗?”白千书追问道。
“第二天,老汉便病倒了,他的家人怀疑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按照描述去那堵墙查看,你猜怎么着?在草丛里居然找到了一副骸骨。”
“冤鬼作祟?”萧世廉脱口而出。
“还不止这些呢,从那以后整个镇子都没安生过,半夜里经常听到‘咚咚’的敲门声,有些胆大的开门查看,却空无一人,你说慎不慎人。”
“怪不得,家家户户门上都贴了五行符。”
“说也奇怪,自从贴了符,敲门声便渐渐消失了,角落里的鬼泣声也少了。”
萧世廉闻言唏嘘不已。
白千书腹诽世间哪里神鬼,大概率是有人装神弄鬼,抬头看向正在举行扶乩仪式的杨佑之等人,心中立时有了判断。
“老伯,门上的五行符,应该花了不少银子吧?”
“后生,一看你就不是修道之人,刚才说的降妖除魔也是信口开河吧?”
“老伯,何出此言?”
“别的我不敢说,但咱们茅山的王法主那可是位得道的仙长,怎么能和民间的江湖术士相提并论。”
“原来是王法主所赠,在下失言了。”
白千书面露尴尬,自己俨然成了老伯口中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幸好脑子转的够快,勉强搪塞了过去。
如果这些道士是始作俑者,这些五行符应该是聚敛财富的手段才对,否则折腾半天图什么。当然,自古名利不分家,也不排除只是为了图个好名声。
众人看向院落当中,只见负责扶乩的六位道士,个个神情严肃,口中念念有词,杨佑之和另外一名道士各执桃木架子的一端,闭目存神,在放有沙土的乩盘上写着什么。
少顷,两名负责唱诵的道士,将沙土上的文字读了出来。
“春来梅开七度花,新桃旧符灿晚霞。若寻世间千秋果,坐地西行两千八。”
周员外见出了结果,紧走两步来到杨佑之近前道:“道长,这四句谶语当做何解?”
“斋主,此次扶乩周氏前途,神明示下七年内尽快离开此地,前往西方两千八百里的地方。”
“两千八百里……那里应该是隋国的巴蜀之地。”
“正是。”
周员外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结果,和家眷们说明后,皆是唉声叹气,不知所措。最后又向杨佑之拱手道:“道长,我周家祖祖辈辈居住在桃源镇已达百年,突然让我们舍弃家业搬去他国,这……,这也太……”
“神明确是这个意思,贫道只是如实禀告,也不知其中玄机和具体用意。”
“这可如何是好?”
周员外摊开双手,急得直转圈,显然是没了主意。
墙角处,老者重重叹了口气。
“看来,那个传说要应验了。”
此刻,白千书气愤不已,咒骂这些道士着实可恶,坑蒙拐骗也就罢了,还要逼着人家背井离乡,难不成还要鸠占鹊巢,霸占房屋田产。
再看周家人,虽然个个满脸沮丧,唉声叹气,确是对扶乩的结果深信不疑。
世人愚昧,迷信害人啊!
“老伯,你方才说什么传说要应验了。”
老者见白千书众人都满眼企盼的盯着自己,叹息道:“给你们说说也无妨,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因这个故事被前朝文士写成了传记,又被本县写入了县志,便成了本地人的一个心结。
大概在百年前,有一武陵人士路过本镇,由于当时天色已晚,便在本镇住了下来,晚上做了一个离奇的梦,梦到窗外的桃枝一直敲打窗户,随即窗户被风吹开,数不尽的桃花花瓣被吹进了屋里。第二天醒来时自然没把这荒诞不经的梦当回事,但接下来的事却让他胆战心寒。”
众人明白接下来才是故事的核心,应该也是最离奇的地方,皆默不作声,静静等待老者讲述。
“他起床后这才发现窗户是开着的,屋内地板上满是桃花花瓣,更奇怪的是花瓣组成了一个图案。”
“什么图案?老伯你一口气说完好不好。”荛儿急切的追问道。
“是一个桃子的形状。”
“凑巧罢了。”白千书不以为意。
“凑巧?如果仅仅是这些,小老二我还不至于对此事耿耿于怀。那个人起初也担心是晚上进来了贼人,匆匆打开包裹查看给自家娘子买的银钗还在不在,这一看不要紧,整个人都傻了。原来银钗上盛开的珠花,竟然收敛了起来,变成了花苞。”
“我看更像是有人恶作剧。”
“少爷,什么叫恶作剧?”
“就是捉弄耍笑,使人难堪的行为。目的就是使人尴尬吃惊惶恐,借此取乐罢了。”
老者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接着说道:“那人也怀疑有人搞鬼,便拿着银钗找到了工匠,经过工匠一番检查,发现银钗正是自己制作的那只,并没有被调换,而且珠花的花瓣没有折痕和损伤,也就是说将银制的珠花毫无痕迹的变成花苞,靠人力根本做不到。”
“这世间有更高超的技艺也说不准。”白千书依旧不以为然。
“如果真是那样也便算不得离奇了。”
老者一句话让众人的神经再次绷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