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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簪子

侯府小姐沉迷退婚 天南舍予 1818 2024-02-27 21:56

  家里唯一对他好的就是二哥温之砚。

  他上学的砚台笔墨是二哥给的,他在书院被人欺负是二哥为他告状撑腰,他喜欢银钱俗物二哥也只说“君子爱财,莫忘取之有道”......

  寒冬腊月他冒着鹅毛大雪离开文信侯府时,在工部任职的二哥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衣衫匆匆赶来,给他塞了几十两银子,望他珍重亦盼他前途光明,还一再嘱咐他有难事别忘了来寻哥哥。

  “你父亲最是心善,府中上下无人不说他好。”三叔伯总是这么说,“是我这个做弟弟的不好,连他走都不知道。”

  总是笑盈盈的中年男子提到二哥,总会怅然若失,悲伤不已。

  她的父亲温之砚调任徐州后,三叔伯恰好去了北丹国做生意,一去就是五年。

  北丹国路途遥远,两人来往之间的书信便断了两年,没想到等他再回来便是阴阳相隔,连棺椁都未见一面祠堂也没能进去一步。

  再后来三叔伯就辗转来了江州寻她,此后就把对温之砚所有的愧疚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那时的三叔伯已带着人打通了一条北丹的商路,靠着丝绸瓷器茶叶香料和北丹的牛羊马匹皮革瓜果做的风生水起,大有名气,家缠万贯。

  在江州寻了她,便又在江州买了田地宅子常住。

  从那以后,有什么好东西三叔伯都要往江府送,银钱玉器钗环云锦胭脂水粉画本乐器......光是江州最好地段的铺子都送了好几个,惹得江家人哭笑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三叔伯的的亲女儿。

  外祖母每每提到他,都笑骂他居心不良,是个要拐小孩的贼人。

  这番她上京,三叔伯似对文信候府还有心结,所以并未一起。

  但却派了江信负责她的安危。

  回想到江州的日子,温归姝眉眼笼上了层淡淡的怅然。

  穿越前她虽也有父母,但从未享受过一分父爱母爱,父亲风流成性,私生子女不知其数;母亲利己,心只有抓牢钱权,向上攀爬。

  豪门恩怨错综复杂,她又偏偏双腿瘫痪,不良于行,不管她多么努力学习事事做到最好,也仍是父母眼中上不得台面的残废。

  拼命争抢到最后,年纪轻轻一场车祸就上了西天,宛如笑话一场。

  穿越而来,温归姝既得了一具健全身体,又有外祖父母叔伯亲人疼爱,就连不曾见面的原生父母都是那般风光霁月温柔良善。

  她只觉自己偷来了好美一个梦境,若是可以,她定不幸负这次的生命。

  阴冷潮湿的地牢里,稠密黏腻的黑与无光无亮的深夜无疑。

  火折子点燃一盏盏烛台,案桌前男人胸前的立狮团纹泛着冷剑般的寒光,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并未惊扰他半分。

  他垂眸审视着桌上那支玉白透粉琉璃淡翠但染着暗乌血迹的海棠发簪,修长的食指时不时轻点桌面,似是思考什么。

  灯火昏暗,他的脸总是有些让人瞧不清,只能隐约觉察到他五官的立挺与脸型轮廓的棱角分明。

  “主子,查得查不多了,今日是两波刺客,另一波似乎不是冲着您来的。第二波只是江湖门派里排不上名号的杀手,说是接了什么任务来杀明府庶子的。”申长风侧立一旁,拱手说道,“冲着您来的那波应是李相及大皇子所派,他们是死士,倒是没能留下活口。”

  “真是吃了雄心豹胆,爷才回来几日,他们便如此迫不及待,好是沉不住气!”

  坐于案前的男人身后,还站着一个尖脸面白的清瘦男子,他一身青袍,声音尖细刻薄,面上带着讥讽的冷笑,瞧着像个宦官。

  “明府庶子?此是何人?”男人伸手握起发簪,海棠花瓣顺时针旋转一圈,下面的簪尾赫然旋出六片还挂着肉沫薄如蝉翼的三角金片。

  再往顺时针转四分之一角,三角金片合拢一起变成宛如箭头般的锋利锐刺,做工精巧漂亮又不乏实用,倒是有几分意思。

  “明府庶三子,明赫,姨娘所生。听闻从前一直养在郊外的庄子上,只是近一年才被明霆接回来……今日他走小路是去龙泉寺为其早亡的生母上香。”申长风说道。

  明霆,当朝户部尚书。

  “王爷这些年不在京城,自是不知明尚书夫人庞氏的泼辣善妒......那庶子半年前又被庄先生收为了关门弟子,倒是出了好大一场风头。”福宁连忙补充着信息,五年前主子被封恭王前往西疆时并未带他,这几年他守着恭王府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就等着王爷回来好好出一份力,“莫不是内宅之争?听闻明尚书很维护这个庶子,庶子出彩,也就衬得嫡子无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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