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选侍也不好说什么，就陪着干巴巴地笑了一声。

　　就是端午的前一日下午，她去钟粹宫找戴宝林玩耍，没成想戴宝林先她一步出门，去了隔壁的阁子里找魏贵人。常选侍也不便久候，也只能是尴尬地笑着离去了。

　　“不过我还有你，阿心。”纯宝林说着就把常选侍抱了抱：“今儿就别走了，待会儿留下来一块儿用膳罢。”

　　“姐姐......”常选侍手足无措地由着她抱着，嘿嘿笑了声，也用手拍了拍纯宝林的背。

　　正这么抱着，伺候纯宝林的宫女绵雨站在门口，踟蹰着道：“宝林主子，张宝林过来给您送礼了。”

　　纯宝林叹口气，常选侍也从纯宝林的怀里脱身：“姐姐，你先忙着，改日我再来看你。”常选侍也不是不想留下来，但谁知道张宝林要在这里待多久呢，她虽然有股子憨劲儿，但也不是个傻子。

　　回去用了晚膳，膳食还没撤完，那边司寝的内监就过来了，向李常在道喜，今晚陛下翻的是李常在的牌子。

　　李常在还有点儿懵，还是身边的宫女打赏了内监，李常在才反应过来。

　　当然有点懵的也不是只有李常在，赵昀也有点懵。当时他正在看折子，快看完的时候还在询问邓远琴园那边打扫地如何明日地安排妥不妥当，于是一心三用的他，随便扣了个牌子，今晚就是李常在了。

　　命运无常，世事难料，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就是李常在人生的最后一次侍寝。当然，这是后话了。

　　隔天一早，陆暄仪仍旧免了妃嫔们的请安，打发了两拨人，一拨是看淑妃，一拨是看萧婕妤。用完了早膳，正梳妆着，那边蒋畴就来回话，道是已经有宗室勋贵夫人陆陆续续地入宫了。陆暄仪早就交代下去，不必来凤仪宫中请安，直接在琴园碰面就是。

　　半个时辰后，陆暄仪的仪仗和大皇子前后脚到的琴园，众贵妇和小公子们都跪地请安。陆暄仪和大皇子坐定后，也就笑盈盈地抬手示意她们平身。

　　一共是十七家母子，上至宗室勋贵子弟，下至四品官员，也是热闹。陆暄仪也叫蒋畴去后宫里带了话，有想来一同玩耍热闹的，也正好一起来玩一玩。宁昭华带着文茵杨淑华带着三公主还有柔昭容周修容李贵嫔萧婕妤等人也来凑趣儿。

　　太后也叫钟嬷嬷送了些点心，众人又起身谢了太后的恩典。

　　再次坐定后，陆暄仪也就和贵妇们闲聊起来，而大皇子也留意着这些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世家小公子们。太后赐下的点心快要吃完时，大皇子心里也有了数，悄悄跟陆暄仪透了口风。

　　于是，陆暄仪也留意了下大皇子说的两个人选，一个是颖阳侯世子的嫡出四公子朱墨时，比大皇子大两岁，另一个是从三品怀远将军的长子姚梓昊，也是比大皇子大两岁，这俩孩子里朱墨时比姚梓昊大两个月。

　　原来这孩子是惦记着他父皇说的骑射上的学习和功课，所以选了两个武将家庭的孩子做伴读。如今的这任颖阳侯的祖父，是跟着太宗征战过北方游牧部落的功臣，还是能世袭不必降爵的爵位，只是现在不掌兵权，家中的官职也不高。

　　怀远将军是先帝年间武举探花，娶的也是宗室里的县主，跟赵昀樊震川关系不错，也能称得上发小。

　　所以人选自然不是随便选的，大皇子是用心在选。

　　开席前，赵昀让御膳房送了赐下的菜肴，可见这次给大皇子选伴读，陛下和太后是多么的重视。当然今日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就宣布哪些人被选上，自然是乐呵呵地吃好喝好玩好，还得了丰厚的赏赐，各个都兴高采烈再三谢恩地回去。

　　当夜，赵昀过来地早，晚膳的时候，大皇子就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了父皇，赵昀也没有不应的，但也还是嘱咐他，不要太过强求，慢慢地来，总会能在挽弓骑射上有更大的进步的。

　　大皇子回去休息后，夫妻俩又坐在一起闲话，不过主要还是赵昀说，说地也是淑妃早产的事，陆暄仪则一边听，一边把宫规的初稿抓紧时间看完。

　　“淑妃早产的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朕已经交代下去查了，大约明后日就能查出来。”赵昀说毕，也把手里的茶喝完了。

　　“所以说啊，新宫规还有宫里伺候的奴婢的事，不能再耽搁太久了，”陆暄仪将初稿看完，嘱咐流影收好：“明儿一早送去宫正司，叫宫正琢磨琢磨，还有哪些地方要修改的，就说予她十日的功夫，将修改后的送来。”

　　流影答应着退下了，雪时又来给赵昀添了茶，陆暄仪才继续道：“暄仪想着，等这一次的宫规修改过后，我再好好儿看看，看完后也给母后过目，若是没有问题，也就能正式施行了。宫里实在是没必要这么多人伺候，足足一万八千四百七十五人呐。依我的意思，今年就要先放三成出去。采选也暂时不必选太多人，依着往年的六成左右就成，等今年入宫的这一批伺候起来了，明年年后再放一部分出去，也不会缺了人伺候。”

　　陆暄仪只把一双妙目看着赵昀，嘴角扬起一个如新月般的弧度。

　　赵昀想起色令智昏这四个字来。如果陆暄仪是个普通的妃嫔，他也许，没准儿，还真有成为昏君的可能。可还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英明，选了陆暄仪做皇后，就是想做昏君也做不了。

　　“好，朕说过，都依你的意思来办，只是不许太劳累。”赵昀轻柔地看着陆暄仪笑。

　　第二天一早，大皇子的嬷嬷平嬷嬷就向大皇子行了最为郑重的大礼辞别，之后又向陆暄仪行礼辞别，出宫荣养。

　　下午，选定朱墨时和姚梓昊做伴读的事也公布了出去，三日后，这俩孩子就要正式入宫做大皇子的伴读了。

　　越一日的上午，赵昀下朝后回到集英殿批阅奏折时，邓远就将探查后的结果禀告了来：“启禀陛下，那个南阳府口音的内监找到了。昨日半夜已经将宫里会说南阳话口音里有南阳音的一百多人给吴三辨了辨，最终锁定了最有可能的四个人。”

　　“到底是谁？”赵昀头也没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