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四公主夭折(二)
陆暄仪留意着淑妃的表情,看不出什么不妥来,她不想先入为主,但淑妃与王嫔恩怨多年,若论动机,淑妃是一拿一个准。
“是......是淑妃......”赵氏吓破胆般地说了这四个字来,就又不敢说话了。
“陛下,娘娘,这奴婢连个囫囵话都回不清楚,还是扔去慎刑司罢。”说话的正是祺修华,极其嫌恶地瞪了抖如筛糠的赵氏一眼。
赵昀也没有理会祺修华,只是挥了一下手,赵氏就被堵着嘴拖了下去。
赵氏刚被带下去,后殿伺候王嫔的紫馨就来回话,道是王嫔醒了。
赵昀不说话,也不看紫馨,陆暄仪便对赵昀道:“妾去看看。”赵昀颔首,陆暄仪就起身去了后殿。
王嫔还是哭地不能自已,眼睛都有些红肿,见到陆暄仪来了,忙要撑起身子,陆暄仪摆手后,就问道:“妹妹近期来探望过四公主么?”
王嫔哭着抓住陆暄仪的手,肝肠寸断:“求娘娘给雪疏做主啊!妾是太后生辰那日来看过,那个时候雪疏分明是好好的啊!雪疏......娘的雪疏啊!”
陆暄仪默然一息,等王嫔又哭了一会儿,还是问道:“你看望雪疏的那日,可有给雪疏的乳母打赏?伺候雪疏的其他乳母你都清楚么?”
王嫔抽泣着回想了半晌:“是,妾叫紫馨打赏了一个领头的乳母,约莫是五十两银子罢。至于其他的乳母,”王嫔摇头:“妾都不清楚。”
四公主被勒令迁到梓英殿生活后,安排来伺候的人都是由内务司调拨,在王嫔无召不得外出的旨意下,要说王嫔毫不知情也说地过去,但很显然,王嫔不会真的完全不过问。而自从上回跟大公主的一番谈话后,陆暄仪又让人留意了王嫔的动向,并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有一个姓赵的乳母,伺候雪疏的时间短,妹妹对她有印象么?”
王嫔想了想,还是摇头,但就在这时,陆暄仪的余光瞥见了王嫔垂下的手指不自然地蜷了蜷。
也许是多心罢,陆暄仪也并未再问什么,王嫔红肿着双眼,殷殷哀求:“求娘娘开恩,让妾去陪陪雪疏罢。”
陆暄仪默然点头,并没有提出要太医给她诊脉的话,都是做母亲的人,陆暄仪哪里能体谅不到王嫔的心?便先出了后殿,回到赵昀身边时,只对他微微摇头,又吩咐留下一位太医候着,其余的太医先退下。
这般交代,王嫔痛彻心扉的哭声再次响彻殿内。
“诸位妹妹们都先回去罢,”陆暄仪看了眼脸色复杂的赵昀:“淑妃与昭华留下罢。”
赵昀没有反对,其余人都跪安告退了。
“妾辜负陛下信任,没有照顾好四公主,请陛下降罪。”陆暄仪郑重地拜下。
四公主夭折,任何人心里都不痛快,但确实是自己监管不力的责任,陆暄仪也不会逃避。并且她也已经打定主意,回去后给雪疏抄写经文,再办场法事,让雪疏在那一边少受苦难,早日转世。
“起来罢。”赵昀起身伸手,沉沉说道。
陆暄仪就着赵昀的手起身,一旁的淑妃犹豫一瞬,也向赵昀告罪,赵昀抬了抬手,淑妃并未拜下,但依旧是一眼也没有看向淑妃。方才还镇定自若的淑妃,此时却在心中打起了鼓。
大概小半时辰后,邓远得了回信,对赵昀耳语了数句。赵昀面色立即铁青,冲淑妃和宁昭华挥了挥手,陆暄仪在宁昭华垂下头退去的前一瞬,冲宁昭华微微点头,宁昭华放心地退下回宫了。
梓英殿中原就住着大公主二公主和四公主,四公主夭折,另两个公主又被暂时送回了延福宫,不是很热闹的宫殿瞬间就冷清了下来。无关的宫人和留下的太医也被示意退下后,赵昀就吩咐邓远将王嫔带出来。
偌大的梓英殿正殿中,就只剩了赵昀陆暄仪及贴身伺候的几名宫人。
“雪疏到底是如何夭折的?”赵昀闭着眼,但这一句是问地王嫔。
王嫔好容易止住了哭泣,呆愣地看着上首闭目的赵昀:“雪疏不是意外夭折的么?”
“你管这叫意外?”赵昀睁眼,眼中恨不能喷出火来,邓远就将赵氏画押过后的证词拿了出来呈给赵昀,赵昀一把夺过,砸在王嫔的脚下,怒道:“雪疏有心漏之症,喂哺尤其需要小心谨慎,而身为亲生母亲的你,却指使赵氏故意多喂哺雪疏,导致雪疏发了心悸夭折,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地意外?”
“王秋盈,朕给了你多少次机会,悔改也好,思过也罢,可你不仅更加冥顽不灵,反而还起这么歹毒的心思。雪疏也是你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是朕的女儿,是大宸的公主,你也能下地去手!”赵昀对着王嫔劈头盖脸地一阵呵斥。
王嫔先时还是悲痛之余的懵懂,但在赵昀的盛怒和砸在地上的证词上,也反应了过来,但她并没有理会证词,只是跪在地上膝行到赵昀的身前,抱住了赵昀的腿,哭地撕心裂肺:“不是妾做的,陛下明鉴啊!雪疏是妾的女儿,妾心疼她都来不及,妾怎么会下地了这样的毒手!”
“毒妇!”赵昀狠狠地踹开了王嫔,也忍不住身子发抖:“邓远,给朕发落去慎刑司。”
邓远一时也不敢接话,还是陆暄仪拦了下来:“陛下息怒,陛下您冷静,此事兴许另有隐情......”
“邓远,带王氏去北宫,赐自尽!”赵昀已是怒到了极致,脸色铁青,眼睛瞪地极大,怒火已然如同燎原一般,就是陆暄仪也感受到了灼热之气。拳头握地紧紧的,指甲也深深地刺进了掌心,手背上青筋毕现。
“陛下,陛下......”王嫔还想再说什么,已经被邓远堵上了嘴,毫不留情地拖了下去。
北宫。
王嫔被堵上嘴扔进来之后,押着她来的宫人也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等北宫的大门再度关上,王嫔一把扯下嘴里的破布,拼命地捶着门,等到她捶不动也喊不动的时候,忽然听见了身后诡异又有几分熟悉地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