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自在得意一笑,“你弟弟叫罗向前对吧?”
“不对,我没弟弟,只有一个妹妹。”
“你妹叫罗向红?”
罗向阳眨巴两下眼睛笑了,“你们齐市青年,都这么有意思吗?”
“不不!”林自在严肃地说,“他们都很没意思。”
罗向阳笑着摇头。
林自在看一眼不再哭的陈招娣,问陆卫东,“你有个哥哥叫陆卫国吧,如果有妹妹,一定叫陆卫青陆卫林吧。”
陆卫东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咱们这代人的名字确实太单一,来来回回就这么几个,让你一猜一个准儿。还得是民国时期的名字,像是傅斯年,梅贻琦,徐志摩,林徽因......多有个性!”
“可是你的名字很有思想啊!”刘文静认真地说。
“当然!我的名字当然好,这就是我的思想我的理想!”陆卫东迅速而坚定地说。
“我我我!”刘文静指着自己鼻子问林自在,“你通过我的名字,猜猜我哥叫啥?”
林自在白了她一眼,“你当我傻?你大哥叫刘建国,二哥叫刘建军!”
“哈哈哈!”刘文静开心地直跺脚。“我以为你会说叫刘文栋!”
陈招娣有些羡慕林自在和刘文静的亲昵,“我叫陈招娣,你们一定猜到了,我妹妹叫陈带娣陈引娣,最小的妹妹叫陈迎娣,可是,我一直没有弟弟。”
大家都善意地笑了,谁也没有取笑的意思。
林自在很认真地说:“你们家一直没有儿子,一定是因为你们名字里的娣,是带了女字旁了,我认识一个人,名字就是弟弟的弟,她妈妈果然下一胎就生了个男孩儿。”
“啊?真的吗?”陈招娣瞪大了她漂亮的眼睛,信以为真。
大家又都笑了,她才不好意思起来。
胡玉民说:“我哥哥叫胡玉军。”
“咱们的名字,除了国军民,就是东红梅,还是周久儒好听。”刘文静说。
听到提起自己,周久儒还整理了一下衣服。
“我猜周久儒的哥哥或许叫周久道。”林自在说。
周久儒脸又微微发红,摇摇头。
“啊?难道叫周八儒吗?”林自在故作吃惊。
“哈哈哈,还周扒皮呢!”刘文静大笑。
陆卫东冷不丁来一句,“别光笑别人,你叫孟繁西,那你哥肯定叫孟繁东了。”
林自在一愣,糟了,怎么忘了这茬儿了。
“嗯嗯,她哥就叫孟繁东,她姐孟繁南,她弟孟繁北,东南西北!我妈妈就说他们家再生肯定就叫中发白了。”
哈哈哈哈,大家都笑起来。
林自在:好吧,小丑是我自己。
“哎!他们回来了!”周久儒指着西边说。
众人一起看过去,只见一行十几人拖着沉重的脚步,正往这边走来。
罗向阳立刻大步跑过去,“各位同志辛苦了!我们是今天刚来报道的知青,一直在等你们回来!”
人群后面背手走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远远就开始打量七个新来的知青,看到几个女生,尤其是瘦小的林自在时,微微皱眉,再看高大的罗向阳,露出个笑脸。
罗向阳有些疑惑地看他。
一个年龄最大的男知青,回头看到中年人,叫了声,“沈队长也来了!”又为罗向阳介绍说:“这位就是咱们双丰生产队的大队长沈长林同志!”
“啊,沈队长你好你好!”罗向阳立刻握手问好,“我叫罗向阳,哈市人,我来介绍一下其他六位同志。”
说着话就到了知青点门口,六人早都站好了,都带点初到陌生地方的拘谨。林自在也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丝忐忑。
这种拘谨和谦恭,是对大队长和老知青的一种尊重,必须要有。新兵下连就比老兵还牛,那纯粹是欠揍了。到了农村的城市知青,非要端着架子显示自己高人一等,更招人厌恶。
态度摆正了,会少很多麻烦。这是儿子下乡回来,告诉她的。
罗向阳一一介绍六人,说到谁,谁就跟大家点头致意。
林自在眼睛向老知青一扫,四男六女,十个知青,四年才这几个人,也不算多。
沈队长非常抱歉地跟新来的知青说:“七位同志从五湖四海,来到我们双丰生产队,做为大队长,本来应该敲锣打鼓带领全体生产队员热烈迎接你们,但是!这秋收实在是不等人啊,咱们又不像人家兵团,有啥联合收割机,有那么多兵团战士,咱们地块小,进不去机器,进的去,也没钱买机器。咱们就得一刀一刀把豆子嘎回来!不嘎回来,老天万一下个雨,好好的豆子就全烂地里了,你说,要我年底拿什么给大家分钱分粮啊!”
一席话说得语重心长,陈招娣禁不住瞄了林自在一眼,低下了头。
“这个这个,还有啊,既然大家都是踊跃地,自愿地报名支援边疆建设,自觉地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那就一定是做好了艰苦奋斗的思想准备,这样,一会儿我让会计老章送来七把镰刀,再发七副手套,今晚你们就自己磨一磨刀,明天天不亮,咱们就得下地干活了,根据表现记工分!注意啊,都别迟到了!”
说完沈队长也不看大家的脸色,施施然背手拎着镰刀回家吃饭去了。
“你个乌鸦嘴,真让你给说中了!”刘文静捶了林自在胳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