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未偏西,冯宸就听到了一个消息,刘柴回来了。
不仅如此,他还带回来两个人,一个将军,一个西域和尚。
“哦?”听到西域和尚,冯宸透过窗子,好奇地翘首观望,只见一位身着金丝月白袈裟的和尚站在外面,五官深邃,面容和善,他那光亮的脑袋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芒,通身确实是一派得道高僧的气质。
似乎注意到了冯宸的目光,他抬头与冯宸对视,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微微颔首示意。
冯宸也礼貌地朝他笑着点点头。
与他儒雅气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旁那个大腹便便的将领,他一双狠戾的眼神扫视着周围。
刘柴环顾四周,扬声说道:“这位,是刘将军。我专门从北魏城里请来的大官。”他话音顿了顿,介绍另一位道:“这位是我特意寻来的天竺大法师,专门捉鬼驱邪。”说罢,他阴冷的眼神扫过周围的村民。
“今日,若是有鬼就捉鬼。若是没有鬼,杀人凶手,一个都跑不了。”他嘴角噙着一丝疯癫的笑意。
捉鬼,自然不能在青天白日的举行,总要等到夜深人静之时,趁着鬼出来遛弯,才能将其擒住。
夜很黑,很阴沉,今晚阴云蔽日,无星无月,只得依靠几支火把照明。此时的凤凰祭台周围聚集了许多人,但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在专注地望着祭台上打坐的僧人。
这样阴森的夜晚,平白的起了一阵风,不时地还能听到树叶的沙沙声,这帮人不由得心中有些发慌,但想到周围有许多村民,心里也稍稍踏实一些。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那个刘将军带领一队身着盔甲的士兵,他们挨家挨户地抓来村民,将他们驱赶到祭台的空地上,并将村民层层包围在祭台范围之内,围的水泄不通。
冯宸冷眼旁观,“这么大的阵仗,这个刘将军什么来头?”
小飞在冯宸耳边低声说道:“这个刘将军,是刘柴的本家叔叔,具体什么身份不清楚,但据说是刘胡刘柴两兄弟在北魏城中的靠山,就是靠他,他们才能在北魏城混得风生水起的。”
冯宸点点头,“那个和尚呢?”
小飞摇摇头,“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啊。”
冯宸没有再开口,她们一行三人静静地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只等着这场闹剧,接下来要如何上演。
“圣僧,水已经打来了。”刘柴命两个仆人将一个大木盆置于祭坛之下,说罢,双手合十面朝和尚恭敬地一拜。
那和尚闻言微微颔首,接着只见他双臂张开,嘴里低低地吟诵着什么,那声音虽模糊不清,但却萦绕耳畔久久不散。
冯宸眉头轻皱,仔细地辨认那声音在说什么,却只觉得思绪逐渐浑浊,看向那和尚的视线就像散光一样在眼前炸花。突然,只觉百会穴一酸,瞬间清醒过来,她猛地看向贺兰无生,就见他面容严肃地朝冯宸微微摇头。
这妖僧有问题!
随着念诵声音越发沉重,他四周光秃秃的祭台猛地燃起熊熊烈火,照亮了整个祭台周围,台下每个人神眸之中倒映着熊熊火光。
下面的村民见此,皆大惊失色,高呼神迹。
接着便见这和尚,站起身来,信步向前,一米多高的祭台,周围火光冲天,他却一脸淡然地穿过火光,腾空而行,一步一步如同下楼梯一般走下来祭台。
这回冯宸也觉得不可思议了,她不禁回头望向贺兰无生,“这是怎么回事?”
“西域幻术。”卿卿神眸清明地看着冯宸说道。
冯宸刚想出口问她如何知道,便听那和尚说道:“我今日观镇内并无妖异动向,也没有鬼魅作祟,而百姓又被灵异困扰苦不堪言,所以我猜这鬼魅,不在外,而在内,在人心。所以我特备了一盆清水。水,乃世间至清至明之物,能照见人心亦能照见百态。这水中,我下了咒术,若是心有鬼魅之人,便能照见其形。”
话音刚落,四周便是一阵阵地骚乱,似乎都不敢相信,那个鬼魅就在身边。
“好了,好了!”刘柴大声说道:“刚刚大师的话你们已经听到了,这个闹鬼已经困扰了大家许久了,现如今它可能就在你身边,所以,接下来每一个人都要上前在这水中照照,看看那个鬼魅究竟是谁!听到了吗!”
其实这和尚的话一语双关,既说明了鬼魅在人心,又说了心有鬼魅,毫不知情之人可能会认为身边的村民可能就是那个鬼物,而那装神弄鬼的有心之人,只怕是要两股战战,几欲先走了。
冯宸的目光不由得看向村长那边,只见村长几人皆是面容严峻地注视着那个腐朽的大木盆。她的目光扫过那和尚的时候,发现他正含笑地注视着自己。
冯宸秀眉微蹙,似乎不理解这个和尚为何总是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但却隐隐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就听这和尚出声说道:“那边的三位旅客,何不也来照一照这明镜,看看心中是否有心魔呢。”
果然,冯宸心下一沉,她下意识地看向贺兰无生,轻轻对他说道:“我先去。”
贺兰无生微微一笑朝她颔首。
冯宸回望卿卿,示意她不用担心,便大步走上前去。
此刻木盆面前已经错开一条路出来,穿过人群,冯宸在和尚面前站定,面容冷冽,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