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丝头绪,冯宸干脆将自己埋进信笺堆里,继续翻找有用的信息。
直到日落西山,暮色渐浓,却依旧没有什么收获。
入夜时分,昙无却带回来了一个消息,他下午去沮渠信的府邸,管事说,小王爷近身侍候的小厮三日前就失踪了。
这个消息使得离奇的案件更添迷雾重重,但却让人有了更多的猜想。
这个小厮会不会是凶手?
此时坐在饭桌前,面对着满桌的美食,冯宸依旧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昙无忏用筷子夹了一块鸭肉放进冯宸碗里,“小宸,你最喜欢的将军鸭,趁热吃吧。”
冯宸长叹一声,看着碗里的外焦里嫩的鸭肉,思绪一下被拉到了几年前,上次吃将军鸭好像还是在太守府里,她心中暗骂:‘该死的柳玉树,若不是他,自己也不至于卷进这么多麻烦事里。’
她后知后觉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爱吃将军鸭?”这事她还真没跟别人说过,因为她自打吃过太守府那顿鸭肉后,再吃别的都差了点味道,所以也没有和别人说起过自己喜欢吃这个。
昙无忏笑笑道:“是谷风对我说的,他说你喜欢吃将军鸭,但是似乎外面做的总不是太合你的胃口,这个将军鸭是凌云阁的大厨做的,手艺不错,你可以尝尝。”
冯宸的心脏好似猛地震颤了一下,齐谷风……这个一直被她藏在心里的人,即使是在心里轻喃他的名字,冯宸都觉得心口酸痛,甚至不敢去想这个人。有时候,她都会觉得两个人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了吧。
“不知道他好不好……”还记得我吗。
“谷风是谁呀……”耳边一阵轻飘飘的声音传来,惊得冯宸心脏一滞。
“你吓死我啦!”冯宸长舒一口气,怒视始作俑者贺兰敏敏。
敏敏微微挑眉,“是不是你的……爱郎啊?”
“你胡说什么!”
“哦?恼羞成怒了?”敏敏戏谑地看向她。
“你!”冯宸目光环视四周,然后恍然一边笑了起来,“喔,怪不得敢打趣我,原来是哥哥不在这儿,所以放飞自我了!”
眼前餐桌旁只剩下昙无冯宸与敏敏三人。
“你!”
“你什么你,恼羞成怒了啊!”
贺兰敏敏不再理睬她,端庄的坐在桌子前,眼神轻蔑地看着冯宸。
冯宸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将鸭肉放进嘴里,边吃边含糊地说道:“一开始也不知道是谁,一见面就调戏人家,现在又开始装冷美人。”她侧目望着一脸惊讶的敏敏,“你是不是欲擒故纵,想引起本公子的注意呀!”
敏敏心虚地朝四周看了看,昙无此时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往嘴里扒饭,全然忘记了自己过午不食的习惯。
她撇撇嘴,悄咪咪地凑到冯宸耳边,“你怎么知道的?怎么看出来的啊?”
冯宸慢条斯理地放下手里的筷子,端起一杯香茗清清口,才道:“初次见到那个胖老板的时候,他凑到我跟前,我便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檀香味,那个味道同昙无身上的味道相似,所以我很喜欢,也就记下了。”
她顿了顿,看着敏敏继续说道:“后来我在你身上也闻到了相似的味道,虽然中间混杂了些花草的馨香,但依稀也可以辨别出来。”
“就因为这个?”
冯宸摇摇头,“不止,那个胖老板偷了牌子,被贺兰无生捉住,但他在贺兰无生耳边嘀咕一阵儿,他便放手了。而且,在贺兰无生的脸上我看到了一种很稀奇的表情,那是他在外人面前绝对不会表现出来的表情。”
敏敏的眸子亮闪闪地注视着冯宸,“什么表情?”
“一种……怜爱与宠溺!”冯宸又一言难尽道:“你是不知道,我在看到他对一个胖胖的男人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我……嗯……真的很难评。”
敏敏轻咬着嘴唇,亮晶晶的眸子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她轻声说道:“真的假的。你凭这些就断定我们是一个人啦,万一哥哥他专好这口呢?”
冯宸轻咳几声,“可别,压根不敢想。”说着她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心里原本也没那么确定的,只不过刚刚试探性地一问,你就暴露咯”
敏敏故作怒目地样子,叉着腰说道:“好哇,你竟然敢炸我!”说着她就朝冯宸扑过来,作势要掐冯宸的脸,“让我看看你这个玉面小郎君的面皮子底下究竟是个什么!”
两人闹作一团。
“等等!”冯宸抱着敏敏的细腰突然变了脸色,“我刚刚说什么来着……”
敏敏愣了愣,“嗯……你说,很难评?”
“不不不!”冯宸撒开了抱着敏敏的手,双手抚着太阳穴,“不对,刚刚好像错过了什么!”
“怎么了,小宸?”昙无突然问道。
冯宸看着昙无,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我知道了!”
敏敏疑惑地看着她,“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王二为什么会死了!”
将几人召到花厅内。
冯宸对贺兰无生道:“你可还记得发现沮渠信死了的那个上午,我们召王二来问话,他说了些什么?”
贺兰无生眉头轻皱,疑惑地看向冯宸。
“我问他在昏倒前是否感觉有不对劲的地方。”
“王二说在他昏倒之前嗅到一股淡淡的馨香味儿,起初他说这味道熟悉,感觉可能是园内的花草……”贺兰无生恍然道:“那可能是凶手身上的味道。”
“但这只是我的猜测。”冯宸不知道这个方向对不对,但还是说道:“我不确定,但是王二平日都在园子内,也不会与外人结仇,和沮渠信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而他身上唯一可能被杀害的理由,就是,他大概闻到凶手身上的熏香,而这件事被凶手知道了。”
“难不成是位女子?”昙无说着又摇摇头,“既然是女子,为何王二还会在深更半夜将她请进屋内。”
敏敏犹豫道:“可是男子也熏香啊。”
“不。”贺兰无生回忆道:“当时王二说那香气熟悉,认为可能是园子里的花香。花香气味多为香甜,更为女子所喜爱,男子一般都用檀香或者调制的合成香料。他既然下意识地觉得那可能是花香,那么应该是个女子。”
冯宸点点头,可若是女子,为何王二会在深夜将一个女子请进屋内,而且对其没有一丝的防备……但她此刻又顿感头疼,那小厮呢,小厮不是凶手又为什么会失踪?
昙无笑了笑,揶揄道:“莫不是凶手就是小宸,你见那沮渠信长相比你英俊,所以起了嫉妒之心……”
“放屁!”冯宸跳起来,伸出胳膊勒住昙无忏的脖子,“我长得比他英俊好不好!”作势要啃他圆溜溜的脑瓜子。
“哎呦哎呦。”昙无忏一个劲儿地哀嚎,拼命地躲闪。
“洋和尚,古有佛祖割肉喂鹰,今日你舍头喂我,让我咬一口你就成佛啦!”
众人的欢声笑语传出老远,惊起了房檐上的几只家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