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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登门送礼

本宫贤良淑德 兔子的刀 3250 2024-02-27 22:15

  陈太太到了于家,哀哀地顾影自怜起来。

  然后看着于老太太,又感觉一阵羡慕嫉妒。

  于老太太就是个庄稼人,现在也穿上了绸缎礼服,戴上了金丝头面,虽不是官造的而是民间自己打的,却也随着儿子的品级上身,有了这样的穿戴资格。

  而她呢?面上风光,丈夫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枉她嫁过来时,还真以为自己能当上侯府少奶奶,哪晓得,侯府是侯府,只不过不是她能长住的侯府,以致于她要委屈求全,找一个乡下老太太做面子。

  其实在场的其他人,基本上也都是这么想的。

  这里在场只有于家人是从乡下来的。一众女眷,或是于青的同僚和学生的母亲媳妇,或是附近邻里,几乎都是京畿人士,再不然就是嫁了个京城人。

  只有于家全家都是外地农民,于青就不说了,于老太太是乡下的农妇,于太太胡氏甚至是奴仆出身,她原是被于青的爹的上级赐给于青的妾,于青只得此一个后宅,后来立功升官,颇得圣心,又启奏陛下陈情条条,将于太太扶了正。

  听说皇帝陛下因为此事很是生气,当时皇帝陛下准备以一个宗室女的女儿嫁给于青作正妻,哪晓得于青宁可要个奴婢,也不要宗室女的女儿。

  外面都说于青傻,看吧,得罪了陛下,几年来一动不动,也别怨自己时运不济,谁叫你作来着。

  但是这个一动不动,它真的要看情况,在禁军教头兼副指挥使上一动不动,说明于青就是帝王心腹,帝王让于青给他练最核心的禁军,练了好几年!这是什么?这是以身家性命相托付啊!

  别人看不懂,陈太太还能看不懂吗?

  在场的其他人会因为羡慕嫉妒阴阳怪气,酸言酸语,陈太太其实觉得她们说的都对,但自己有求于人,不得不帮着于老太太说了两句。

  于老太太反正不愠不恼,别说的她不爱听,她就和和气气地略过不然还能如何呢?在自己的寿宴上给儿子添堵?

  也不知是哪个傻子在说:

  “传青子立大功那会儿,咱们都以为啊,该青云直上咯,没想到还是落在这了。说也奇怪,怎么您家没置办个好一点的宅子,也前三后四,吆五喝六地起来,那才体面呢!”

  “是啊是啊,都说京官难做,想必于大人也没攒下几个钱,唉,当时于大人如果应了指婚就好喽,哪怕是皇帝,也疼自家女婿啊!不比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好?当时一起立功的吴大人,都封了爵了,人前人后,好威风哩。”

  陈太太忍不住回说:“哪个吴大人?和于大人一起打王庭的那个?那个吴大人是保宁侯的世子啊”

  人家没有那个功,也得袭爵啊!

  于老太太无比感激地看了陈太太一眼,她能忍着对她的非议和讽刺,可她不能忍这些人攀扯上她儿子儿媳,还好有个陈太太总是帮衬一二。

  陈太太忍了忍,刚想安慰自己,就当日行一善,帮助儿子获取于家好感了,外面忽然有个小子急匆匆地跑过来,眉飞色舞,兴高采烈,他跑到外面先和于青打个照面,然后于青就吩咐儿子招待宾客,自己带着媳妇急匆匆地出去了,唬得一屋子女眷也站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那小子见状,笑嘻嘻往里来,在门口叉手说道:“老封君莫慌,是于先生的一个徒弟,打发人送寿礼来了。来的人是个小公子,颇有品级,于先生才出去迎了一迎。”

  众人皆纳罕,什么徒弟,只派个人来,都能让于青迎出去,于老太太倒是猜到了,向者于青被李琚缠得要死要活的,万般无奈之下不得已收了个徒弟,也和家里说明白了,千万叮嘱万万不要走漏了风声。

  一怕有人奏他禁军勾结皇子图谋不轨;二怕有人逮着机会要对皇子不利;三是于青低调惯了,不想出这个风头。

  老太太于是笑道:“原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徒弟,自然关照些。”

  众人信以为真,独陈太太又猜着了。

  陈太太是人精里的人精,从于青的表现就猜到定是来人身份不低,继而又从儿子以前说的“我们于师父还收了个皇子当徒弟呢”“我今儿见着十六皇子了,那么高那么壮,怪道学什么都快,可惜他没见着我”等等话语中,猜到了来人必是受十六皇子的命令来的。

  陈太太心中狂喜,却故作不知,忙笑道:“既然是于大人的爱徒,那就是一家人,既然来了,何妨请进门喝两杯酒,也是待客的道理。”

  于老太太十分犹豫,其他人想看热闹,也跟着说如此应当:“陈太太说的对,那别人受人之托送个寿礼来,怎么着也要招待人家一顿饭,不然叫人白跑这一趟呢?也是给您添个喜的意思。”

  于老太太勉强说道:“只看我儿的意思罢了。”

  一时于青夫妻回来了,领着六个人回来,打头一个俊俏公子,衣裘带玉的,清俊贵气极了,又有一个白面无须的男人,手里捧着一个匣子,胖胖的,面带笑容,但不说话,又有一个拥着大红锦缎面子灰鼠皮里子斗篷手里抱着大红包袱的中年女子,说不清美丑妍媸,只觉得她严肃威风,眼睛看人像甩刀似的。

  他们后面还有三个人,都是仆从打扮,抬的抬,抱的抱,跟着进到了院子里。

  于青与那小公子引荐:“薛公子,这是家母。”

  来人正是薛芹,早出门时,他和王喜哥珍珠聊了聊,确信于家一家子在皇子夫妻那里颇有体面,于是不等于青再介绍他,他就先笑嘻嘻地与于老太太叉手行礼,道:“问老太太安。家父龙游将军,和于大人算半个同僚,今儿接我一个上峰的请托,向您老祝寿来了!我家姓薛,我行四,他们都叫我小四儿。”

  于老太太忙道:“薛公子无须多礼,您有心上这儿来,我们家贫,接待没个礼数,您见笑了。”

  不知道又是哪个傻子,直挺挺地说道:“哪家的徒弟这么没眼色,师父做寿,自己不来,倒派个人来,这派头,真是上了天了。”

  陈太太还没说话,有另一个人把那人捂着嘴拖下去了。

  薛芹也不计较,就问:“老太太,那我讨杯酒喝?”

  于老太太私心也希望儿子能有个更好的依靠,于是亲自安排下薛芹带来的人,薛芹自然是坐主桌,三个仆从坐在另一张桌上,但是王喜哥和珍珠,薛芹就犯了难了,他连他俩能不能在这吃饭都不知道。

  见状王喜哥还是没说话,倒是珍珠说了:“我和王兄弟就不吃了,送完了寿礼,得赶紧回去复命呢。”说罢,又低声与于青说道,“来往多了,反而不便,请您谅解。”

  于青拱手,道:“敢问嫂子大名?嫂子高义,请恕我这里便招待不周了。”

  珍珠笑笑:“我省得的。”

  说完,珍珠示意薛芹交上礼单,老太太老眼昏花了,她的孙女儿帮着看了一通,薛芹就夸:“这么小的姑娘,认得这么多字儿,真不错,比我还能干。”

  小姑娘被夸得脸红红的,往后一躲,陈太太一看,怎么于家小姑娘往后躲就躲到了自家儿子旁边,她的宝贝儿子还低着头和那小丫头有说有笑?

  不过陈太太倒也顾不上想儿子了,她将寿礼单子核了一遍,确信是皇子殿下送来的无疑。

  众人惊讶间这笔寿礼可足够一个小户人家一年的嚼用了薛芹和三个仆从将细布油布等物搬了下来,交与于青媳妇拿去收着。

  王喜哥递上匣子,里面是官造点心七十二件,件件精致可爱,过糖过油,还洒了金箔。

  珍珠递了包袱,里面都是崭新的零碎物件,她说道:“这是我们家主母的意思,听说于师父儿女年纪渐渐上来,要学书啦当差啦见客啦,没个门面就不大好,于是将时兴的缎子片儿包了来。好请老太太知道,原不是用剩下的,因为要送去刺绣加缀珠玉,于是都先裁开来粗缝上,要做时再拆了缝线仔细缝了。”

  说罢,珍珠打开包袱给于青媳妇看了一眼,里面放着五颜六色四套衣料,梅红桃红绛红的都有,顶上一件恰露出半朵绣花,是苏工绣蝴蝶赶花样儿。

  陈太太道:“是好东西,颜色也好,鲜亮的鲜亮,沉稳的沉稳,既有老太太的,也有小姑娘的,送到坎儿上了。”

  珍珠将包袱重新扎好,交给了于青媳妇。

  珍珠代巫明丽喝了杯酒,与王喜哥一同告辞,有之前薛芹雇的那辆车送他们回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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