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圣之后,信王府迎来了一个不短的修整时间。
皇帝陛下给李琚的时间是等他的娃儿们生下来了,再出来办事。
李琚和巫明丽先拜访一圈亲朋好友,巫太太功成身退,迫不及待地回山门去了,为了表示感谢
此外还要去拜访兄弟们,吴王蜀王十七十八等等等,还有师父们家里,德化侯府高府,还有奉德公府某某侯府……全部走完,时间已经到了四月初。
李琚又拉上朋友师兄弟们,在家听戏博斗,再外吃酒跑马,痛痛快快玩了几日,玩得无聊了,问问秀莲和阿蔓啥时候生产,得到回复说要到四月下。
巫明丽听他问话就知道是闲不住了,立刻叫清芳从大雍信行支\/人支账,让李琚出去组建大雍信行的舰队。
完完全全的从零开始组建一支舰队,事多到能堆上天。
造船造训练场采买物资招募丁勇训练和禁军沟通以便截留人才……
李琚兴冲冲地冲进去,苦着脸冲回来。
巫明丽顺手给他列了个清单,从西院拉了十几个门客给他办事,并给他们每个人都安排好了角色,谁写文书谁跑腿等等。
李琚拿着这个单子,再办,就明确得多了。
同一时间,巫明丽也忙得欲仙欲死。
家里两个孕妇已经是临盆之际,还好花枝儿和灵芝管理杂务还是不错的,从江南带回的大夫女子们补上了人手空缺,巫明丽放手给她们去办,自己每天抽空看一看大夫们记下的脉案,去孕妇产房探望一下,已经足够。
然后是她离家期间,家中的各项支出人口变动财产变动等等,细琐但重要。
不过有巫太太镇宅,记录在册的文字信息非常精准有效,核对起来也容易。
最忙的是外面的交际,这次回来,巫明丽要为争储谋算人脉了。
首先是准备迎接两位侧妃入府,钦天监算出来适合李琚巫明丽和两位侧妃的日子,中宫从中择定八月初六为吉日,内务司正在筹备。
侧妃的嫁妆婚礼一般是由她们的夫家和娘家自行准备,不过这次,皇帝陛下对李琚和巫明丽在江南的表现很满意,所以命内务司操办以示荣宠,并借侧妃入府的机会给李琚夫妻塞财产。
筹备期间,巫明丽少不了要和他们两家打交道。
毕家谨慎严格,办事条理性很强,交流起来痛苦但很顺畅。
徐国公府那边还是乱七八糟的,什么稀奇古怪的庶支都能掺一脚,巫明丽派去探望的徐妈妈刘妈没少抱怨。
但反正这两家什么状态并不影响结果,忍了也就忍了。
其次是与各府的交往,特别是德化侯府奉德公府,以及诸王府。
德化侯府就是于青家,于青在京城这大半年主要是休养,公务仅限于练兵与兵部和众位指挥使商议大雍军防等事务。
于青深入简出,就连儿子大婚都没宴请宾客,除了女儿的婆家和几个弟子,几乎不和别人往来。
于青的弟子们大多在去年西征北征里立了大功,各有奖赏和任职,不过都不重要,也不显眼。
唯一的例外就是信王夫妻,于青也没办法,谁让他挨不住李琚收了他当弟子,自己的崽更是娶了信王妃的身边人,两家的来往不可能断绝,强行避嫌反而太过刻意。
巫明丽和德化侯府的交往都摆在明面上,送礼物送帖子,得空了还叫上小鸾一块儿上门坐坐。
于青偶尔会提点李琚,偶尔将李琚选择的禁军人员评断两句,暗示并不合适由李琚差遣。
大部分时间于青并不说公务,只闲聊他们自家的事,对于王府自家的事情,更是一句都不曾提到。
喜鹊有时候会很想问一问,但都忍住了。她很关切花枝儿,但是不问她,对她更好。
婚后喜鹊离开了王府产业,开始打理自己的嫁妆和于家的产业,琐事极多,重心和精神都移到了于家,渐渐的也就和王府的后院行远了。
朋友还是朋友,姐妹还是姐妹,但自己的生活也是生活。
又有其他公侯王府的来往,赏花听戏,交际甚多。
这种交际一直持续到五月才结束。
四月底,阿蔓和秀莲先后生下孩子,并且都顺利养大到满月。
阿蔓和秀莲生下的都是女儿,满月后就挪进了康妙堂后面的小房子,与佑炎是邻居,每人都配上了阿保和乳母。
同时廿五和祸已从上房后院搬走了,搬到了存武堂和康妙堂之间的屋舍里,配齐了丫鬟小厮等,开始了他们的相邻但独居的“准成年”生活。
这次回来,给巫明丽最大惊喜的就是这一儿一女。
廿五和祸已在东宫书房的表现非常非常非常好,为此,连中宫都曾给他们的启蒙师父赐赏。
这个“好”并不是指特别聪明,或者学得特别快,特别得圣心,而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凝聚力。
廿五年纪不大,却能处理好上到十二岁下到五六岁的所有皇子皇孙之间的关系,万学士夸他身上有“节”有“度”,“真诚容让”,这可比聪明伶俐重要得多了。
就算很让帝后头痛的几个皮猴子,在廿五这里也会安静片刻。
原因不是廿五有多好,有多受叔叔们和堂兄弟们喜欢,他并不比其他孩子更善解人意更漂亮聪明。
只是因为他特别有耐心,特别能忍。
看到有同窗们行为不和规矩,廿五会管,被反驳被嘲笑被孤立,都不影响他看一次管一次,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同时,“下次还管”。
次数多了,为了避免被他唠叨,再顽皮的崽,和他共处时都要忍住上房揭瓦的本性。
廿五自己也会犯错,也没少被人抓着他的错误说事,廿五就仿佛听不出别人的恶意,他会坦诚地道谢,然后改正。
同时,自家妹妹闯祸了,廿五在“批评教育”她之后,会自动站出来承担责任。
祸已可不觉得这个笨哥哥能给她担什么责任,不过为了让笨哥哥少抄几本书,少被夫子批评,祸已也不得不收敛些许。
在整个东宫书房,能压得住祸已的人,也就这么一个笨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