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上午……上午的时候十三爷就不见了……”
我喊得嗓音沙哑,摇晃的有些站不住,“乾安,要是十三爷死了怎么办,她把十三爷也杀死了怎么办,我对不起他们,对不起他们……”
“你冷静点!那老妖婆子只是想给你一些教训,不至于……看什么看!”
乾安固着我肩膀站稳,见路人纷纷侧目,不由的横眉,“没见过帅哥啊!”
路过的行人毫不客气的赏给乾安一个白眼,没谁再多看我们。
乾安继续安慰着我,“万应应,你想想十三爷除了这里还会去哪儿,咱们再去找找……”
风吹得我头发都缠绕在面颊,我拨弄不开,只觉整个人都快被风干了!
要杀要剐我都不怕,她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折磨我!!
后腰趔趄的撞到围栏,我压抑着情绪刚要再喊十三爷,就听熟悉的烟嗓响起,“呀!那不是我的便宜闺女吗!可有日子没见了,你还能想起来你爹啊!”
“哎,你看!十三爷在那呢!”
乾安声音一喜,“人家活好好的!气质依旧是人神共愤!”
我懵懵的看去,就见十三爷穿着一身油亮到看不出颜色的露絮棉袄,从天桥的另一侧走了过来。
他腋下还夹着纸壳子,边走边顺着那头醒目的擀毡头发,笑起来时显得牙齿异常洁白,“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今儿怎么有功夫来看我?又要孝敬你爹啊!”
“十三爷……”
我喃喃出声,抬脚跑到他身前,“你去哪里了?去哪了?!”
“这话说的,你爹的铺盖卷被风吹跑了,我不得去撵撵啊,这都是身家……”
十三爷拍了拍腋下的纸壳子,看着我略显费解,“哎,你脸被谁打了?好端端的挤猫尿做什么?”
“没人打我,我这脸是睡觉压出的印子,风大又有些迷眼……”
我心气儿还七上八下的,“上午我就来找过你,那时你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嗨,可不就差点出事儿么,这段时间总有乱七八糟的人过来,说是明年要修路,下面到时候得不定期封道,他们嫌我住在天桥上面碍事,非得让我搬家挪地方!”
“那好使吗?老子都在这里住多久了?正经坐地炮!”
十三爷不忿道,“再者说你明年才修路,修的还是天桥下面的马路,封也封下面,老子住天桥上能碍着谁什么事儿?我还能挡着你们填坑找平啊!纯粹是跟我扯绺子,结果他们看我不搬,今早又派人过来跟我比比划划,吓唬我?擦!老子一记旋风飞腿踹出去……当场就被派出所的治安民警给带走了。”
我愣了愣,“您上午是被带走了?”
“啊,把我关里面教育了一上午呢!”
十三爷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屁股点着裹了口,“我怕那个?老子坚决不搬,爱咋咋地,他们拿我没辙,就放我出来了,结果我刚回来就发现铺盖被风吹走了,幸好找回来了,要不然老子亏大了!”
他吐着烟雾看向我,“你这丫头该不会以为我横死街头了吧,那不能,你爹我命硬着呢!”
我听着稍稍放心,情绪也算大起大落,“我还是帮您换个地儿住吧,明年要是真修上路,这里也会很吵人。”
“不搬,老子得意的就是这小高层,站起来有一览众山小的敞亮劲儿……”
十三爷猛嘬了一口烟头吐了捻灭,“哎,你不会是他们派出来的说客吧,他媽了个巴子的,那么神吗?那伙人都能联系到你?”
我刚一摆手,忽的想到,十三爷这趟局子进的是不是还间接救了他自己?
否则慈阴那边……
没敢深想,我转头叫过乾安,麻烦让他去给十三爷买几瓶二锅头和下酒菜。
等小老哥的身影进到超市里,我抿了抿唇角看向十三爷,“十三爷,有个事儿我得跟您说。”
“怎么,想开了要和老子断绝父女关系了?”
十三爷依然是洒脱豪迈的样子,铺好纸壳子靠着围栏坐下去,惬意非常的还翘起二郎腿,“断吧,你早点想开早点解脱,你看今天这风刮的多大啊,也没说给老子刮来一分钱,要我是你亲爹,我早都扇你耳刮子了,今儿个给这个下葬,明儿个给那个下葬,给你能耐的,多大的家业都得被你给败祸干净了!”
“不,我想跟您说的是小文哥……”
我蹲身有点不敢看他,“他意外身亡了。”
“谁?谁亡了!”
十三爷挑眉,“小文是谁啊。”
“就是大傻哥。”
我低着眼,“他在今早去世了。”
“大……大傻死了?!”
十三爷猛地坐直,“他怎么死的?!”
“被我害死的。”
“说清楚!”
十三爷急了,“是不是大傻对你动手动脚了,被刚刚那瞅着就横横愣愣的小子一拳给卯死了!”
“不是,这事儿跟我哥没关系,小文哥也没对我动手动脚过,他是早上吃鸡蛋的时候噎死了。”
我呼吸颤抖着,“但他本来不会噎死,是被我连累得,才英年早逝。”
十三爷无语,“鸡蛋是你给他煮的啊。”
我摇头,“不是。”
“他在吃鸡蛋的时候你故意锁他脖了?”
“也没有。”
我木木的摇头,“当时我没在小文哥身边。”
十三爷啧了声,“那他噎不噎死的跟你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