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真快呀。”
大姐有些感慨的看我,“我上大学那年你是八岁,瘦瘦的,扎着两条小辫子,那天早上,爸爸要送我去学校报道,你被爸爸安排去蔡爷爷家里住两天,平常你是最爱去蔡爷爷家的,那天你却一反常态,磨磨蹭蹭的不爱出门,像个跟屁虫一样的在我后面不停地问东问西,一会儿问我什么时候再回家,一会儿又让我别生爸爸的气,我都没怎么搭理你……”
我笑了声,“大姐,你不是没搭理我,你是说让我别烦你,还说我要是再忙叨人,你就会揍我。”
其实我那早就隐隐的知道,大姐要是走出了家门,轻易都不会再回来。
除非爸爸能改变主意不和凤姨结婚,但爸爸显然不会同意。
那个夏天对我家来讲是冰火两重天。
村里人轮番上门夸赞大姐有出息,连村长都在广播喇叭里表扬了大姐。
他说万来来是凤清村的骄傲,堂堂女状元。
关上房门,我们家的内部气氛却是一片冷冰。
爸爸和大姐不停地吵。
大姐闹着要割腕自杀,喝农药,甚至是离家出走,能使出的招子她都使尽了。
给我吓得是天天哭,睡觉都毛楞,就害怕大姐真出什么意外。
直到爸爸撂了实底儿,说给凤姨家的彩礼都过完了,要是吹了钱也要不回来,而且他也不想吹,对凤姨他很相中,当晚大姐就去了妈妈的坟头好一顿哭,回家后就将自己关到了房间,变得郁郁寡欢,所以她离家的那早,我就很黏她,希望她放假就回来,未曾想,再见面,都六年了。
“你知道的,那时候我心情很差……”
大姐眼一低,放下了茶杯,“秦凤丽那个村妇了不得,这些年,她将咱爸摆弄的是明明白白,如今也算是顺了她的意,我还挺佩服她那脑子的,居然编出个只有咱爸那文化水平能相信的瞎话,打出个败家子的幌子,愣是给你送走了,哼,她可真有本事。”
“大姐!”
我难以置信,“爸爸说你去年十月份就回去了,就算没有回村,也在老家待了几个月,对凤姨你还没有放下成见吗?”
“成见?”
大姐冷笑,“那村妇配让我有成见吗?我根本瞧不上她。”
“你凭什么……”
我生生咽下后面要出口的话。
类似的架我们已经在电话里吵过很多回了。
除了会让我们姐妹俩越来越陌生,其余什么都解决不了。
“大姐,你错了。”
我尽量心平气和,“该说的事情,我想咱爸都跟你说了,当初师父要收我为徒,凤姨并不同意,她的想法是跟你一样的,不过你应该也知道,我自小就喜欢这些,是我自己想要拜师学道,退一万步讲,即便是凤姨想给我送走,如果我师父不愿意,我要怎么才能来到京中?”
大姐眼一抬,直白的看向我,“这也是我疑惑的点,咱爸说你的那位师父五十多岁,未婚未育,先前他收养的还都是儿子,为什么会突然收个女徒弟呢,我怀疑他就是居心叵测。”
“什么?”
我迷惑了,“师父为什么要对我居心叵测?”
“老头子还能有什么心思。”
大姐嘁了声,“这年头的变态还少见吗。”
“住口!”
我登时站了起来,“不许你对我师父出言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