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天真要被他逗死,得亏这楼里没几个住户,要不然都得被他吓一跳!
跟在乾安身后去到二层,我借助短促亮起的光线迅速打量了一圈周遭。
这楼真是上年月了,每一阶的楼梯都缺牙了不说,脏兮兮的扶手都起了锈皮。
但恰恰是这份老旧感,才变相的加持了恶灵的气场,辅佐他越来越凶,占地为王。
不到半分钟便走到了二楼,乾安嘴里还配着乐,不嫌事儿大的喊道,“翠花,上酸菜!”
我站定后没有动,直看着房门阴气沼沼,像是布满了手臂那么粗的黑雾藤蔓。
直接给了乾安一个眼神,小老哥立马收敛了玩笑,退了几步打开了行李袋,拿出香碗上香。
我捕捉着烟气凝神,视线望着生锈的房门,无端能感觉到门里的人也在透过猫眼看我。
脊椎的骨节随即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
我唇角不自觉地抽搐。
神经兮兮的想要笑。
打量我是吗?
好啊!
我进去让你仔仔细细的看。
拿出金姨给我的钥匙,我故意甩了甩发出哗啦哗啦的清脆声响。
虽说这是一大串钥匙,但每把钥匙上都贴着记号纸,上面写着门牌号。
我不急不缓的找出二楼的钥匙,伸进锁眼后咔哒一拧,耳边敏锐的捕捉到一记糙哑低沉的嘶吼。
像是野兽在压着嗓子冷哼,对我这入侵者发出了警告。
我佯装感受到不到,打开门顺手把钥匙扔到了乾安手里,同时又给了他一记眼神。
乾安正色了不少,蹲身守着门外的香碗,无声的让我多加小心。
我点头关上了房门,砰的一声响起,顺势按了下门内的电灯开关。
啪嗒!
滋啦滋啦!
屋内的灯闪烁了两下倒是亮了。
但不知是灯泡的瓦数太小,还是困灵想搞事情,光线很是昏暗。
我慢悠悠的放下背在肩头的包,尽可量的让自己忽视被冷眼相看的感觉,习惯性的先观察起屋内环境。
的确是早年间两室一厅的格局,进来后没什么玄关,入目就是个小客厅,也可以说是餐厅。
最里面就是两间门对门的卧室。
小餐厅的左手边是洗手间。
从洗手间的门前过去,便是阳台厨房。
格局算一目了然。
我若无其事的四处看着,踱步进了卧室。
早年间的房屋卧室都很大,沙发和电视柜也都是摆在卧室里的。
只可惜这房子年久失修,老式的地板都塌陷开裂了,鞋底踩在上面,每走一步都发出吱嘎吱嘎的刺耳声响,屋内的窗户玻璃都蒙了厚厚的灰尘,墙面是大片的绿色霉斑,破败感无处不在。
诧异的是屋内还有一张铺着破旧被褥的老式木床,一侧还立着个大衣柜。
我走到床边看了看,背身当即有了很强烈的被被偷窥感。
猛地回头看去,大衣柜没关严的缝隙里竟然露出了一只眼睛!
我头皮还真麻了下,抽冷子一看那眼睛还黑白分明的!
吱嘎!
我想都没想的一把拉开大衣柜门!
灰尘感迎面来袭,我噗噗了两声抬手在脸前挥了挥。
再看进去,柜子里空空如也,只有两个破破烂烂的衣服挂。
这是……
躲猫猫啊。
心头兀自一笑。
我也没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么。
来都来了,我的礼数是客随主便,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沉得住气。
抬脚去到气场对他更有利的洗手间,促狭的空间里还堆着些木料瓷砖。
倒是对应了金姨的话,这老房子属实太破了,不重新装修的话租不上价。
我踩着细高跟的靴子避开了脚旁的杂物,拿出兜里的纸巾漫不经心的擦拭起洗手间镜面。
这镜子太脏了,保守估计得两三年没人擦过,镜面像生皴了似的,一擦好像在上面画道子。
正忙活着,我隔着镜子就看到身后站了个黑气森森的男人,黑的真是要冒烟了!
那脸像焦炭一样,即使他半低着头,露出的下巴都和煤块无异。
可还没等我看清他的长相,男人登时移动,一只黑手直接搭在了我肩膀上。
我被他这举动戳到了命门,偏头来了句,“把手放下!!”
一下子没控制住情绪,肩膀是能随便搭的吗?!
男人似吓了一跳,忽的散出颗粒状的黑烟,瞬时消失不见。
我被他晃得真像出现了幻觉,只是鼻子闻到的烧炭味儿又提醒我他是真实存在的!
缓和着情绪,我一直记得先前那位困灵姐姐的话,要想让他们露面,我这柿子必须先软下来。
正好我刚从所里面出来,身体绝对算是虚弱,在灵体眼里应该还属病重之人。
那么我首要做的就是憋住这身带有杀伐感的败气,不能让他们嗅到危险。
只有这样,我才能一击必中!
回到卧室,我坐到床边拿出手机,没事人一样的拨出乾安的号码,“哥,这房子我看了,没大问题,我准备今晚先在这里凑合一宿,明天再正式的搬过来。”
乾安在那端小小声,“他没现身吗?”
呼!
我后脖子一凉。
眼尾瞄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到我身后的黑色人影,我面上还笑着,“没事儿的,就算我身体差也没关系,好歹我也是踏道的阳差,一般的灵体我都不放在眼里,哎,对了,你要不要看看我这房间里的布局?等等啊,我拍给你看。”
按下挂断,我顺手点开了相机的前置摄像头。
镜头一对上我,明晃晃便照到我肩膀上方的另一张男人脸。
这回倒是看真切了,他大概在四十岁左后,面容焦黑,眼仁血红。
只可惜这大哥没啥镜头感,自拍自拍,他就知道瞅我,眼神还恶恶叨叨。
我屏蔽着阴寒气息对着手机屏幕比了个椰,咔嚓!一声定格,照片上倒是只有我的五官。
咝了口气,我直接转头看向那位眼睛要瞪出血的老伙计,“大哥,你说你刚才咋不笑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