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胜也是非常重情义的人,当年唐斌家中出现变故。被人联合陷害栽赃,一怒之下杀了人逃亡江湖。关胜知道后,多方打听,却杳无音讯。如今在此意外相遇,兄弟重逢,如何能不高兴?
他自然是对唐斌为人和过往了解的清楚,还有郝思文在边上补充遗漏。大帐内众人迅速知道唐斌此人,纷纷来见过。唐斌也逐一挨个还礼。
大帐内众人落座,说说笑笑。
直至突然间的对话,场面气氛陡变。
因为先锋宣赞盲目乐观:“哈哈哈,有了唐斌兄弟加入,我军又多了一位猛将,必定能剿灭梁山。”
其他人附和连连,却听到与预料截然不同的话。唐斌咳嗽几声吸引众人注意,指着自己鼻子说道:“咳咳……诸位兄弟,其实我是代表梁山来交涉。”
仅仅这一句话,就让宣赞等人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声音也戛然而止,瞪着眼咧着嘴,犹如濒死的鲶鱼嘴巴开合却发不出声来,傻傻地看着唐斌。包括关胜,郝思文两人亦是如此,始料未及。
大帐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诡异!
“不必惊讶,我是梁山的头领,代表梁山来见兄弟。”唐斌见到众人这副表情,又说了一句:“你们可以理解为使节团队,外面还有随从。其实是你们等到水泊边才来人,是我想见故人。”
“兄弟,你不是在河北抱犊山呐?”关胜回过神来,满腹狐疑:“是山寨毁了后,南下入伙梁山?”
唐斌在抱犊山寨落草为寇后,曾经使人送过书信。关胜这般说来,显然知道抱犊山上的状况。
果然,郝思文在边上说道:“没错,兄弟有所不知,接到你的书信后,知道你在抱犊山容身,我还去特意去过,可山在被官兵捣毁,我等甚为担心兄弟去向,却不曾想,你却来了济州梁山。”
郝思文说到这突然止声,下意识皱起眉。因为他们是来围剿梁山的,而结义兄弟唐斌却在梁山,难道上演那种兄弟战场上刀剑相向,自相残杀?
哎,这下难办喽!
郝思文在心里暗叹,又看了看关胜。果然也见这位眉头皱起,显然想到了这种难以抉择的事儿。
宣赞,凌振,魏定国,单廷圭面面相觑。看看关胜,郝思文,又看看唐斌,一致认为有些复杂。
唐斌看了看众人,看向关胜和郝思文,大笑道:“哈哈哈,那是去年的事,并非被官兵围剿,是我主动率领喽啰撤离寨子,官府还没那个本事。”
“哦,主动撤离?”关胜神色一动。
唐斌想到以往那种心态,有点自惭形秽的叹气:“没错,在抱犊山落草是找个容身地,靠打家劫舍,吃喝不愁,却是混吃等死。现在则不同,举寨南下聚义,入伙梁山,为目标而努力。”
“为目标而努力?”关胜,郝思文等人茫然不解。
“不知兄弟能否详说。”关胜试探地问。
唐斌简洁鸣鸟地回应:“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招兵买马,壮大到朝廷忌惮,奈何不得的地步。”
关胜悚然一惊,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随后问道。
“不知兄弟来见我,是有何事?”
唐斌见对方询问,脸上神情变得肃然,说起正事:“这次我孤身来访,是念及旧情,来救兄弟。不要徒劳赴济州送死,济州这趟浑水掺和不得。梁山泊不是那么简单,非地方驻军能敌。”
“甚么?”众人听到这话,大吃一惊。
关胜眉头坐得更加厉害,陷入思索,久久不言语。
宣赞见了有些着急,毕竟这次剿匪是他提议的,岂能就这样无功而返,胎死腹中?知道唐斌是代表梁山来,又见他这番说辞,态度急转直下,
他盯着唐斌,冷冷地说道:“笑话,我大军一万五千余人,马步混编,装备齐全,又背靠朝廷。剿匪军八路兵马三四万人。加起来至少五万大军,梁山又拿什么来抵挡?我等如何胜不了?”
“不错,说白了梁山不过是水洼草寇,岂能翻天?”凌振在东京城呆久了,也是有些不了解实际情况。何况也想立功,岂能容他人来乱军心?
“水洼草寇?”唐斌听到这两年的话,冷笑几声。看了眼宣赞,凌振,又看向关胜,,答非所问却直戳重点:“关大刀,你我皆是熟读兵法。我也就不卖关子了,兵法上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好,关某洗耳恭听。”关胜笑了笑。
“你们两路兵马有多少人,装备武器,重型器械配比等不是秘密。甚至兵卒来自何处,如你率领的队伍中五千人是皇城禁军,三千人是从……”
唐斌如数家珍般的说着这支援军15000人的构成。从哪个州府抽调,装备怎么样,训练如何等情况,接着又是换装后磨合训练,哪个州的兵卒表现最好,谁表现得拉胯,不堪大用等情况不差半分,令关胜,宣赞等人脸色一变再变。
这简直就像亲眼所见,梁山竟然了解的这么清楚。毫无疑问,梁山有眼线耳目混入军中的表现。
而唐斌仍是不慌不忙,脸露讥讽地说着:“你们训练兵卒伙食如何,私下议论,甚至从出发行军至今,每天走多少里路,在哪里安营扎寨这些全都在梁山斥候监视当中,你们防范够严格。
可要袭击你们至少有三次机会,如离开京城不久,三天前傍晚渡河,两天前遇到风雪拆卸帐篷时,只要梁山骑兵杀来,你们必定溃败无疑。是我苦苦相求,梁山未袭击,你们才安然到此。”
连同关胜在内听到这番话,无不知道抽一口凉气。再想想,行军途中的确是这三次防御最为松懈。再看看唐斌言之凿凿,对此也没多少怀疑。
一个个不由得暗自庆幸,又后怕不已。
“哎,若不是兄弟在梁山照拂,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关胜回过神来,起身向唐斌行了大礼。
“哼,等我说完你有了决定,再来谢我不迟。”唐斌不躲不闪地受了关胜一礼,却没好气地说。
“而你们呢,对梁山又知道多少?山上具体兵力,综合实力等这些你们一无所知,就敢来送死?就比如梁山不靠打家劫舍,也能够吃穿不愁。这正是我唐斌上山至今,名声不显的原因。山寨至今大半年没有下山做买卖,照样无事。”
“啊,那这又是为何?”魏定国忙问道。
“对对。”单廷圭附和,他们在凌州还真没听说过梁山作乱。本以为梁山备战,这是另有原因。
“军事机密,无可奉告。”唐斌冲他俩露齿一笑,随即叉开话题:“诸位,说到底,你们对梁山一无所知。真以为剿匪是轻松的差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否则前番剿匪军几次袭击都被打得几乎全军覆没,现在那三万兵马随时都可击溃。”
“兄弟,这话究竟是何意?”关胜面皮狠狠抽搐,现在他知道不好的预感来自哪,强作镇定地问。
唐斌目光炯炯,看着关胜,分析利弊道:“梁山对朝廷举动,周边局势了如指掌,你们却不了解梁山虚实。我实话告诉你们吧,剿匪军八大都监。其中洳州马万里已经嗝屁,唐州韩天麟军队也被打残,若非手下留情,官兵难以集结。”
“甚么?怎么可能?”宣赞,凌振等人惊呼连连。关胜和郝思文满脸不可思议,他们知道结拜兄弟唐斌不会说谎,那说明洳州,唐州官兵大败。由此可见剿匪军士气必定低落,处境堪忧。
唐斌看了看众人表情变化,平静地说道:“这就是事实,近来剿匪军全面防守,就指望着你们救援。可你们也自身难保,如何救援?所以我才来拜访兄弟,来救兄弟,不要送死。梁山上像我这样的军官不少,林冲,徐宁,西军经略府上军官鲁达鲁提辖,也就是花和尚鲁智深。”
关胜,宣赞等人无不是倒抽凉气,同朝为官,自然听说过。特别是久居京城的宣赞,凌振,如何不知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林冲,金枪班教师徐宁,倒拔垂杨柳的鲁智深?也知道三人事迹。
遭到奸臣陷害的事也清楚,只是没想到皆是齐聚梁山。怪不得梁山泊近来好大声势,官兵围剿屡次溃败,怪不得梁山专门跟官府跟朝廷作对。怪不得他以为高俅主张剿匪,原来问题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