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我认为剿灭梁山之前,必须稳定后方。不然我等大战开始,后方变生肘腋,极为不利。如名相赵普所言攘外必先安内,方是王道。”
就在厅内众将集思广益,商议如何对付梁山贼的时候。就在议论梁山骑兵数量的关键时候。突然有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令议论众人纷纷闭嘴。
不多时,点将厅逐渐变得安静下来。
连同高俅,各路节度在内的众人纷纷扭头看下说话的人。那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将,岁月在他魁梧的身材上看不出老来,唯独肩膀上绑着绷带受了伤。不是别人,正是大败一场的荆忠。
在场百多人聚焦在此人身上!
“高太尉,诸位节度。”荆忠起身四下点头表示行礼,随后才说道:“在下之所以说,攘外^_^外必先安内,那是因为我军在赶来途中,就有三百多人被抓走。经过我的调查,是济州官府所为。”
“甚么?竟然有这种事情?”众人哗然。
“不错,我军有不少人无故失踪,还四下寻找。”陇西汉阳节度使李从吉琅琊彭城节度使项元镇两人纷纷附和,表明自己队伍也遭遇过。
“哦,究竟是何原因?”高俅有所猜测,却明知故问。
荆忠满脸悲愤,无耻地说道:“高太尉,我军外出军士在收购米粮途中,因价格谈不拢,便被当场抓走。说什么骚扰百姓,还动手打人等理由。我等赶过去要人时,对方不给面子还想动手。”
前段时间,荆忠打探清楚情况后,去过禁军营垒要人不成。想到那天颜面无光,眼珠子一转,挑拨离间:“哪怕是说奉命剿匪,禀明是太尉之意也没用。反而被对方嘲讽,还说…还说太尉……”
“还说我甚么?”高俅愣了愣,脸色阴沉下来。
“这个…这个嘛!”荆忠装作难以启齿吞吞吐吐。高俅眼睛一瞪喝斥:“说,有什么话,尽管说来。”
听到这话,荆忠才摆出有底气的样子,睁眼说瞎话:“那些大头兵说太尉您也不是什么好…好鸟。”
这句话顿时就让在场众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却意外让不少老节度眼皮狂跳,心中连连唏嘘。说得好哇,这太尉高俅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哎呀,真是岂有此理?”高俅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正准备颐指气使,使人去抓说这话之人时。外面突然传来嘈杂声,接着几个军汉捂着脸跑进来:“报,大帅,有人…有人强闯军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众人纷纷扭头看向厅门外,一个个面露骇然之色,究竟是谁敢如此大胆?
高俅本就处在暴怒中,此刻更怒了,咆哮连连。
“谁,是谁如此猖獗?”
“是是…是……”几个军汉被盯住,半天说不出话。他们真不知道,只知道有人强闯并还打人。
也就在这时,外面浑厚有力的声音响起:“是我!高太尉,近来黄某公务繁忙,特来拜访?”
外面有人高呼:“济南平海节度使黄安黄相公驾临。”
紧接着,酆泰带着一队铁甲精锐当先进入分立两旁。随后一身戎装,金盔金甲的黄安大步走入。身后,王寅,焦挺,召忻,王禀,赵谭等一群将领,簇拥着黄安,入了大厅,见到众将。
这些人挂刀佩剑,来者不善!
在座的十大节度不少人眼睛眯起,满脸凝重,或是一副看好戏的架势,唯独荆忠神色不自然。高太尉脸上的怒容有所收敛,见状皱眉思索。一想到黄安今时地位和背后的蔡京,颇觉头痛。
“高太尉?”黄安快速扫了一眼大厅,看向坐在中间的人。他是首次看到高俅,故而不太确定。眼前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相貌端正,脸皮白净,两撇狗油胡,不怒自威,却脸色阴沉。
“黄安?”高俅也是首次见黄安,无视其他人目光锁定如众星捧月般的金甲将军,随即挤出笑容。
:“这位莫非是黄安黄相公?果真是一员猛将也!”
“哈哈哈……,正是黄某。高太尉,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甚闻名……”黄安也冲高俅抱了抱拳,好话张嘴就来。随后又看向在座的十多人,挨个抱拳。
十节度对黄安这位年轻的节度使也颇为好奇,不敢怠慢,纷纷还礼。哪怕是丘岳,周昂之流也不敢托大,先后报名问候,一时之间,寒暄不断。高俅不动声色地让人搬来一套桌椅摆好。
请黄安坐下后,又有人奉上茶水。
高俅也坐回原位,对黄安的到来他很好奇却猜不透。有些事自己不方便开口,毕竟问了太过掉价,显得自己没本事。于是他眼神示意幕僚孙静。
孙静为人机灵会办事,见了心领神会,起身行了个礼,圆滑地问道:“黄相公有礼了,我等正商讨军情,不知黄相公贸然前来,是有何要事?”
黄安没有碰端上来的茶水,听到有人问笑着回应:“不错,黄某来此,除了拜访高太尉及诸位老将军,另有两件事,一是就是为了如何剿灭梁山,二则是黄某现身露面,免得被人忽视了。”
“黄相公这又是何意?”高俅接上话,问出众人心声。
黄安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了,如个睁眼瞎似的四处扫视,看到了负伤的荆忠也当没看到,故意捏着嗓子喊:“清河天水节度使可在?”
“哼,荆忠在此!”荆忠很不爽的回应。
“哦,荆节度有礼!”黄安敷衍地拱手,随后板着脸斥道:“老将军,本来黄某不想说,可你做得太过分了。咱们都是朝廷大将,军队本是精锐。你为何纵容军士四处劫掠郓州,济州百姓?抢他们的牛羊,偷摘果子,践踏菜园,敲诈各处富户,当众打人,种种罪行,令人发指。”
黄安这番话一说出,顿时让大厅里尽是倒抽凉气声。绝大多数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荆忠。只看到这位老节度脸上闪过慌乱,强作镇定。却没多少人注意居中而作的高俅也满脸尴尬。
黄安斜着眼,冷冷地看着荆忠人等,声色俱厉:“哼,你们这些外来军队来济州,郓州,各种坑蒙拐骗偷频繁发生,凡是受难者到官府告状而不得。尤其是荆节度麾下,最是猖獗,犹如匪徒。高太尉和众多老将军在此,请荆节度把话说明了,给我个交代?否则黄某绝不善罢甘休。”
“哼,你少血口喷人,本官麾下何曾这般行事?”荆忠经历过最初的慌乱,逐渐冷静下来。岂能当众承认这种丑事?怒视黄安,摇头否认。
黄安见到荆忠如此的不要脸,冷笑连连:“你还装?召都监,把近来官府受理的案件念出来,详详细细,让高太尉和在场众多将军听一听。”
随着他一挥手,早有准备的召忻立刻应声上前,一边晃动手中的册子,一边向四周做了个罗圈揖:“诸位将军,在下乃是济州兵马都监召忻,近期一直负责境内治安,亲自带队巡逻处理。并且郓州官府不堪其扰,也派人来与济州联络。”
“十月二十三,郓州境内独龙岗运送粮食的商队遭遇官兵劫掠,寨兵赶来抓了数十个不明军士,经过审讯排查,是荆节度麾下精兵,名叫……”
“十月二十四,郓州刘家村,一队军士入村劫掠百姓,勒索富户钱粮,被暴怒的村民打倒送官……”
“十月二十四,济州王家集,大队军士入镇劫掠。满载而归途中,遭遇济州兵围追堵截全被抓……”
召忻翻开册子,按照时间的先后顺序朗读一桩桩案件。年月日,在哪里,多少行凶者,是谁报的案等信息,一目了然,真真切切,无从作假。
随着一桩桩恶性案件被说出来,令在场众人越发震惊。尤其是与老将军王焕,徐京等人,满脸恼怒。反观当事人项元镇和李从吉两人也有些尴尬,恼怒军士不争气。因为这种破事两人还真不知道。自己队伍中也有人抢劫偷盗,如何不怒?
“够了!”荆忠听着召忻没完没了的朗读,又感受到在场大多人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脸色铁青一片,心中窝火,终于承受不了,一声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