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的街道幽暗凌乱,街头随处可见各色夜市摆摊留下的垃圾。柳楠提着袋子走到路口,左右张望后目光落到一辆共享单车上,扫码过后骑上去沿着街朝外去。
能让一个持续保胎的孕妇冒险骑车,说明去的地方有一段距离,而且她非去不可。谭茹迅速左右寻找,盯上一辆靠在树下的单车,但在扫码时却发现车上的二维码被划花了,她不得不放弃。
眼看着柳楠渐行渐远,谭茹不得不选择用双腿跑着去追。十分钟不到,谭茹就累得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粘湿在肌肤上,但她却为了不被察觉而尽量放轻脚步声,也不敢大喘气,只能硬憋着以鼻子呼吸,肺部如同要炸掉的气球。
从老街区的主干道进到巷子,从巷子再七拐八拐进到类似于胡同的老宅群居楼间,再从窄墙中间不断穿过,又回到原来的巷子中顺着另一个方向继续绕行。谭茹跟在柳楠身后,同进入一所迷宫,茫不知身在何处,唯一的目标就是前面柳楠放在车篓里的手电光。
绕了将近半个小时后,柳楠没有停下的意思,这让谭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发现了。但她又不死心就此作罢,只能咬着牙继续跟着在街巷里逛。
虽然尽力追了,但人力终究无法赵越机械的效率,最终谭萧还是跟丢目标,停立在一处十字巷口,看着面前三条都黝黑的前路,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谭茹在路口徘徊后选择朝左侧的路过去,打亮手机的照明灯,小心地朝巷内走,因为害怕摔倒她一只手顺沿着墙体扶滑而过。
四周安静无声,深巷如张开的大口等待猎物进入,谭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与手指从墙上划过的细微沙沙声。忽然,一阵狗叫声骤然在黑暗中响起,她惊得立即后退贴靠到墙上。
等定下神,用手机的光照过去,发现是一只栓在住户人家大门口的黄狗,在察觉到有她这个外人靠近后的警觉护院。
刚才并没有听到狗叫,所以显然柳楠骑车没有经过这条巷子,谭茹迅速的退了出去,进入到右侧的巷子,但才走两步,举灯一照就看到前面一堵实墙,走到了死路上。
左右都不是,那就只能朝前。谭茹推算时间,觉得自己应该已经追不上柳楠,但还是决定朝前再走去看看,只是步子不再那么小心翼翼,手中的灯也举得高了些。
走上十几米后又是一处路口,稍稍朝各条路上一照,就能看到每条路后面又是新的路口。谭茹知道自己彻底跟丢了人,只得死心的舒出一口气暂时作罢,转身朝回走。
脚下踩到些东西作响,谭茹停下脚步,目光下视后发现居然是张钱,捡起后一细看又发现居然是一张冥币,不由觉得心头一惊,赶紧丢开。
可也就是在这时候,她发现地上不止有一张冥币,还有有另外一张落地墙根处。她蹲下身察看,再顺着来时的路打灯照去,居然每隔十几米都能看到一张。
谭茹如发现了新大陆,立即快步朝路上走了一段,又找到两张冥币后,她终于陡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柳楠在午夜骑车出门,不是为了要去哪儿,而是在绕着这片老城区在洒纸币!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柳楠穿街过巷这么久,要一圈圈的绕路。
有了纸币作路标,谭茹打着灯继续向前寻找,渐渐的走出老宅区,穿过一条石子路,来到一片荒废的待开发工地前,而柳楠骑来的那辆共享单车就靠停在路边。
工地上原本的旧宅已经被推平清理很久,经过一年野草生长后留了满地枯草断梗,如今又因春日来临,烂草之间生出没脚的新草,可以预见不久的未来这里会再次生机盎然。
远远的,谭茹看到荒地中有火光,依稀能看到火光边有两个人影立在那儿。一个是是柳楠,一个是戴帽子的黑衣男人,依稀能看到他下半张脸上的络腮胡茬与腰间突起的啤酒肚。
为了看得更清楚,谭茹踏着枯草废墟小心地向前,但当她走近后,那儿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一堆还散发着余温的灰烬。谭茹找来一根棍子拨弄灰烬,从残存的痕迹里辨别出那是些大多是冥钱,还有些是纸扎的房屋与各种豪车飞机的残存骨架。
因为亲眼看到柳楠只拿了一个黑色袋子,不可能装下这么多东西。显然,这些纸扎的车子不是她自己带来的,是有那个男人帮她送到这里,在她绕路洒纸钱后来此汇合,最终一起将东西进行焚烧。
在灰烬堆中,柳楠还发现了两只没烧尽的习题本子,她挑出来用棍子将火打灭后翻开,发现是抄写的经文,字迹算不得漂亮,但却一笔一画写的很认真。
一阵车子发动的声音在荒地对面的路上响起,车灯照过来,谭茹赶紧伏下身避开灯光。不过好在那车子只是离开,并没有留意到荒地里猫着的人。
等车子上路驰离,谭茹站起身朝车子的方向张望,举起手机尽可能的放大画面按下快门,但却因为天色实在太黑,这一段路上又没有照明的路灯,只能依稀判断是一辆面包车,根本看不清车牌。
十几分钟后,等谭茹回到石子路边时,柳楠骑来的那辆共享单车已经不在。谭茹找到刚才面包车停过的地方察看,但因为是石子路,连车辙都没有留下,只是在刚才车子停过的地方看到几个烟头,和一只捏成团的空烟盒。
谭茹蹲下捡起烟盒展开来看,见是一款叫绿楼的香烟牌子。谭茹对香烟并不了解,所以并没觉得这烟有什么特别,但记得被大姐塞在阳台石砖缝隙里的烟也是这个牌子,想着大概这是个很常见的大众品牌。
当晚,谭茹按着导航回到新塘巷七号时已经很晚,收垃圾的环卫车已经开上街道,环卫工人拖着扫帚已经在街上开始清扫工作。
扫到一些冥币时,环卫工人啐了口吐沫说晦气,旁边另一个环卫工作也接话骂洒钱的人不讲究,洒成这样满大街到处都是,就算是哪家过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