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律自始至终没说过不救人的话,他只是说手术难度很大,成功率很渺茫,但他愿意尽力一试。”
一群记者围着盛又夏,是不可能这么放过她的。
毕竟新闻越劲爆越好,有些话就得被深挖细挖。
“你是在帮他吧?豪门婚姻,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盛又夏不客气地看向那张脸。
“看来你的新闻敏锐度还不够,我们已经离婚了,而且算不上和平分手,我完全没必要拉他一把。”
“那你怎么不踩他一脚呢。”
盛又夏轻轻地嗤笑了声,“做人得对得起良心,你说对吧?他不是个好丈夫,但应该算得上是个好医生吧。”
当初也算是‘尽心竭力’去给梁念薇找眼角膜。
盛又夏赶紧将思绪拉回来,看来自己这修养还是不够啊,心里的怨气依旧会时不时往外跑。
盛又夏这边刚澄清,华兴医院就放出了护士将红包还给女人的监控。
监控上面有时间,那时候傅时律已经进了手术室。
傅氏集团后面的危机公关再推了两把后,这件事的热度突然就下去了。
傅家一看,恨不得放鞭炮庆祝。
倒不是因为傅时律脱困,而是盛又夏帮忙说的那几句话。
“我就说夏夏对时律还有感情吧。”秦谨兴奋地搓搓手。
爷爷那小拐杖在地上敲得可响亮,“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我要请夏夏吃饭。”
他这么想着,就想这么干了。
爷爷抬起拐杖,指向坐在旁边一语不发的男人,“你,现在就约夏夏。”
傅时律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他要是说盛又夏肯站出来,完全是因为他放了温在邑一马,他们还能笑得出来吗?
不过,傅时律才不会说!
“我不约。”
“为什么?”
“她不会出来的。”
秦谨看这损色就讨厌,“她帮了你,就是有旧情在,你懂不懂?”
傅时律五官冷峻,潭底藏着一抹无尽的暗色,像是个走在一条茫茫道路上,不知道今夕是何夕的茫然人。
他怎么会不懂呢,他比谁都懂。
盛又夏的分开,是真的分开,不是故作姿态,欲擒故纵,也没想过跟他藕断丝连。如果傅时律不找各种机会出现在她的生活圈里面,他相信她会天天乐开花,然后渐渐淡忘掉他这个人。
爷爷过来,往他小腿上啪嗒一脚。
“你不约,我约,恨不得一棍子敲死你。”
爷爷说着,又转向旁边的傅偲,“偲偲,你别跟你哥学,等你谈朋友爷爷老了,我都帮不动你了。”
“爷爷放心。”有傅时律这个前车之鉴在,傅偲可以避免踩很多坑。
老爷子知道在电话里,盛又夏恐怕不会答应,会推脱,所以就亲自去了她的工作室。
盛又夏左右推辞,但还是架不住他的软磨硬泡。
“你放心,就我一个人,你就当陪陪爷爷,我一个孤寡老人真的太可怜了。”
傅老爷子定了个大包厢,盛又夏刚坐下来不久,秦谨和傅承兴都来了。
一看就是约好的,可偏偏要装着是偶遇。
“爸,夏夏,你们怎么在这?”秦谨眼里盛着一汪惊喜。
“我约了夏夏,吃个晚饭。”
“我和承兴在附近的商场逛了逛,就你们两个人吗?要不一起吃?”
秦谨都这样说了,没人会拒绝。
盛又夏站起来,将身边的椅子给她拉开。
前后不过十分钟吧,傅时律和傅偲都来了。
盛又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傅偲还想表演一下,“啊哈,嫂子,好巧啊!”
傅时律连装都不装,眉目浅淡,被傅偲拉到了盛又夏旁边的空位上。
“有句话怎么说的,做不成夫妻还能做朋友嘛。”
秦谨生怕盛又夏反应过来,会起身就走,忙哄着她般说好话。“夏夏,时律这次的事啊,多亏你。”
“就是,要不然他就有大麻烦。”连一向严肃的傅承兴都这么说了。
他们对她的喜欢,从来都不掩饰的。
即便这么一件事对傅家来说,只不过就是一点小风浪扑打到大门口,连院子里那一块地方都湿不掉。
可他们愿意将盛又夏捧着,而且言语之间都是感激。
“你得好好谢谢夏夏,别不识好歹。”
秦谨看傅时律坐在那,不冷不淡的。
他倒了一杯清茶,看着壶口的水往杯子里面注,滴溜溜的声音连成线,钻入了盛又夏的耳膜。
只有她跟傅时律心知肚明,她帮他,是目的不纯。
茶杯上方氤氲出热气,傅时律手指捏着杯口,被烫了下。
他端起了杯子凑到嘴边,一口口往上面吹着。
“呼”
薄唇被衬出了潋滟,灯光顺着高挺的鼻梁滑入清茶之中。
水温可能差不多了,他将杯子放到盛又夏的面前,“喝点水。”
她本来只是觉得有点不自在,现下好了,简直是如坐针毡。
“噢,谢谢。”
家里长辈都在,他不会对她怎样的。
秦谨顾及着盛又夏,怕她不自在,“我前两天碰到你阿姨了,带着你弟弟。她也跟我惋惜了一番,不过我们倒是一致觉得,分开归分开,我们是亲人的这层关系依旧是存在的。”
只要还是亲人,那么偶尔在一起吃顿饭,无可厚非。
服务员上了果汁,转转悠悠来到傅时律的面前。
他单手拎了起来,盛又夏以为是要给她倒,她倒是先发制人了。“不用了,我不喝。”
身边椅子传来轻轻被推动的声音,傅时律站起身,看来是要给秦谨和傅偲去倒饮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