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式弥与李牧的最后一面
“李信,你别拦着我,我要去前线瞧瞧!”
这场最后的战役,嬴政没有带上式弥,而是叫她留在营中,由李信看管,营中下了旨意,不管前线遇到何种战况,都不能让王后亲前。
“娘娘!君上出征时已经说明了,未得捷报您都不能前往,若是路上遇到危险,末将该如何跟君上交代?”
“李信,你给我让开!”
此时的式弥瞧着李信跪在自己面前,不论怎么劝说都不肯让自己离开营帐半步,式弥明白,营帐让自己留下,根本不是为了自己的安危,而是为了杜绝自己与李牧见最后一面。
她瞧李信不肯走,转身抽出了悬挂于屏风上的宝剑,直指李信
“你若是再不离开,我就杀了你信不信?!”
即便剑顶在面前,李信也未有妥协的意思。
“娘娘,君上让您留在这儿,您就在这儿等着君上凯旋吧?为何一定要去那杀的昏天黑地的战场上呢?战场刀枪无眼,若是……”
“你不明白!今日国君定能攻下邯郸的!那于我有恩之人,我去见他最后一面为何不可?他是我一生的恩人!我既然无法救他,那么去见他最后一面,又有何不可呢?!”
式弥噙着泪,再次恳求道
“李信,你若是了解我,忠于我,请你让开,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微臣不敢让娘娘感激,微臣忠于君上,听命于君上……娘娘……您别叫微臣为难。”
“李信!!”
式弥大喝一声,突然目露凶光,当李信抬头看她时,竟然发现王后将剑横在了自己的喉咙上。
“娘娘!您,您这是做什么?!”
式弥这一举动吓了李信一跳,他赶忙起身劝说
“娘娘,您到底怎么了?为何这般执着于去前线,这……”
“你不会懂的,我没有时间再跟你解释了。李信,我知晓你的忠心,我也不叫你为难,只求今日你能放了我,我去见重要之人最后一面,不论君上怪罪赐死,我都不会连累你,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叫你为难的……”
式弥泪如雨下,再次开口道
“你若是不让,我当场自刎而死!!”
眼里虽满是悲伤,可她确实抱着一死的想法,李信看她执拗,根本不愿放下兵器,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哪里能想到王后竟然能以死相逼!
李信不再多说,而是默默退到一边,瞧李信终于妥协,式弥二话不说冲出营帐,骑上一匹马便往邯郸城飞奔而去。
李牧在战场被嬴政的箭射中要害,与王翦未再战几局便昏死了过去,原秦军可趁此机会杀死他,没想到跟随李牧多年的忠臣拼死也要救他,竟带着昏死的李牧逃出了战场。
当众人将李牧带到安全地段时,前线已传来了战报,赵炎投降,此仗没有再战的意义,所有留在战场的士兵全部投降,让李牧死死防守的邯郸城的大门,终还是向秦军打开了。
当李牧再度醒来时,竟然发现自己回到了家中。
他一人躺在床上,看到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一时有些迷茫,他还以为方才两军交战都是梦,李府上下如今已空无一人,四周安静的可怕,当李牧的视线环顾四周,望向门外时,恍惚间还以为此时此刻是一片岁月静好的年代。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我不是应该在战场上与王翦厮杀吗?怎么……”
当他下床,走到庭院望着眼前的天空,想理清思绪时,门外却传来了撼天震地的嘈杂声。
那是车马声,人的脚步声,还有人流不断地呐喊声,几乎震耳欲聋!
“快逃!快逃啊!秦军攻来了!”
“赵国要亡啦!赵国要亡啦!都逃命去吧……”
“秦军攻城啦!赵国投降啦!赵国投降啦!!”
赵国的百姓纷纷带上行李家眷往城外逃去,一时间邯郸城内乱作了一团,街市上全是哭喊声惨绝于耳!
李牧急着脚步打开了李府的大门,流离失所的百姓将街市堵的满满当当,哭喊声,漫骂声,还有车马声响彻了整片邯郸城的上空,如同世界末日般。
李牧抓了一个百姓急着问道
“什么亡了?赵国亡了?怎么可能?”
被抓的老百姓急着撇开李牧逃命,匆匆说道
“你还不知道吗?赵国的国君都投降归顺秦国啦!李牧战败,如今前线传来的战报,秦军已经涌入邯郸城内,我们若是再不逃,岂不是要被那群蛮夷杀光了?!”
赵国无了?
李牧愣在原地,瞧着眼前兵荒马乱的景象,嘲笑道
“赵国亡了?我李牧还能上马一战!赵国怎么可能亡了?!”
他忽地捂住胸口,才发现方才包扎好的伤口又崩裂了,血染一片。
“赵国……就这样亡了?!”
他看着手掌的鲜血,怎能接受这一切呢!此时的李牧又是流泪又是大笑,赵国无了?!赵国就这样被赵炎给卖了?!
此时他才想起,这胸膛上的一箭,是被嬴政射中的!
时至今日,赵国局面已无任何回旋的余地,秦军已攻入了邯郸城内,不久便要占领此城了!
式弥骑马而来,当她再度踏入这片土地时,能想起的只有李牧那五年的庇佑,若不是他处处保护,自己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呢?!
她坐在马上,看着城内的百姓纷纷涌出城外,仅有她一人往城内走去。
李牧,你到底在哪儿?方才遇到秦军说你被救下了,那么你会在哪儿呢?你还会在邯郸城内吗?
她漫无目的地望着邯郸城的街景,这里与从前相比,早已物是人非。
嘈杂的街市不再有众人的笑脸,大家哭喊着,谩骂着,当式弥走过熟悉的小路时,想起了从前待过的那个家李府。
她又策马去了李府,这条路自己走过无数遍了,即便是闭着眼睛都能寻见,当她来到李牧家门口时,这扇熟悉的大门又勾起了昔日的回忆。
已经剥落掉色的朱漆大门,斑斑驳驳如同树荫洒落成一片,昔日热闹华丽的李府也随着赵国的灭亡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