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具
朗月在无语之际用神识拍了拍发光汤圆:[你这样骂不够爽,你不是天道生的崽吗?直接去跟木族的天道接触一下然后当面骂呗。]
发光汤圆大概真的是气狠了,脱口而出:[天道?他们有个屁的天道!他们家天道早死了!]
成功套到话的朗月露出了迷之微笑。
发光团子当场自闭,憋了大半天还是委屈,最后蹦出来一句:[我恨你……]
朗月挑眉:[不该恨那个舍不得这个躯壳的你自己吗?]
身为天道的祂本应无悲无喜,只是当年吞掉原系统智能管家的时候,为了陪伴人类而特意创造出的情绪模块融化在了祂的这幅躯壳里。
祂还挺喜欢这具躯壳的,因为它能借由数据的模拟,让祂勉强理解一些人类的感情。()
祂控诉:[你监控我。]
朗月望着天边那棵正在发癫的巨木:[监控是双向的,懂?小糯米团子。]
你住在我的脑子里监视我,却也将你的一举一动全展示在我的视线之下。
情绪的作用也是双向的,你利用系统躯壳中的情绪模块去感受世界,我亦能用你的情绪撬开你的脑子。
[所以,]朗月问,[他们的天道怎么了?]
祂只丢下一句:[问梁羽。]
看得出来,确实因为祂自己的口不择言而很生自己的气。
朗月没有来得及问梁羽,因为她同梁羽的联系从来都是单向的。
她先见到了在这个时候她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邹盐的母亲,邹甜。
这位九幽门的长老,手边拎着被她绑架来的自己的亲女儿。
“你不想见到我。”邹甜很有自知之明。
朗月没有自信骗过这样的大能,于是她选择了诚实:“对。”
木族正在发疯,长久以来不问世事甘做透明人的北城区居民终于……
在这个紧要关头出了手,成功拖了整个元界的后腿他们杀了钱家家主。
珍宝阁群龙无首,乱了。
张大海作为北城区居民,又是邪修,在经济支援上只对九幽门惑心宗及血煞宗能搭把手。
如今张大海卧病在床,他们整个供应链的运转就更迟缓了,元界整体的后援经济就更多的交到了企图发战争财的珍宝阁手上。
通缉犯们打着“帮张大海”的名义,在这个关头一手掀了珍宝阁的盘子。
珍宝阁一乱,前线的后援就断了……
这位九幽门大佬只说:“要求你随便提,我要我女儿进北城区。”
朗月笑了一下,问了一句:“我师父还活着吗?”
邹甜沉默了。
良久,她才说:“活着。”
那就是快死了……
朗月笑意不减,视线游移,缓缓地落到了昏迷的邹盐身上。
桥上的九幽门大佬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朗月跪下了……
她说:“我错了,再求你一件,别对她出手,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朗月缓缓后仰,靠在了太妃椅的椅背上,盘腿而坐。
这一跪,邹甜敢跪她就敢受。
你以为,邪修膝下有黄金么?
他们膝盖软得很,只要能达成目的,下跪算什么?
又不用花灵石是不是?
尊严?
尊严值几个钱?
尊严能买下自己的命?
活下来的,有几个在乎尊严?
他们只会用“尊严”作加码,骗自己的谈判对象降低条件!
断雨微微出鞘,又因为朗月手上卸了劲而落回鞘里。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朗月现在很烦。
毕竟这位邹女士就是在用“我可以让你见你师父最后一面”这个条件空手套白狼。
朗月低头,说白了还是我不够强。
若是能拥有独自去到前线的修为,倒是不会在此被威胁了。
还要容忍邹盐这个曾经对她下过杀手的小废物在眼前乱晃,心里真的是难得的不痛快啊……
何桂那老小子可精了,按朗月跟楚禧的心里预期怎么着都能浪到过年。
如今提前了近一个月把自己搞到了半死不活的地步……
说白了还是怪北城区那群王八蛋抽风在这个时候杀了钱家家主导致前线压力激增!
是他们害死了我师父。
朗月抬头,呼出一口白气。
要不……
把北城区我能杀的都先杀了吧?
发光汤圆刚哄好自己出门就听见了这一句,于是祂发出了茫然地声音:[哈?你抽风了?]
朗月:[想抽点别的什么。]
除了风。
发光汤圆:[吸烟有害健康。]
她很讨厌这种“赔本买卖”跟“空手套白狼”的威胁。
其实只要修为到达了元婴及以上,护送一个筑基去前线是没有问题的。
烦人的点是:这个筑基是朗月北城区的石狮子。
一定会有人来杀她。
至少,珍宝阁的人一定会出手。
化神都不保险,邹甜这个还虚还真是刚刚好了。
以张大海的人脉及他跟朗月的亲近程度来说,帮朗月找个还虚送朗月一程不算难。
讨厌的是:何桂现在在九幽门守军的地界。
邪修可没有一家亲的习性,外头的还虚顶多在营地门口待着,要进去也就是朗月一个人进去。
她一个小破筑基,九幽门的想悄无声息地弄死她也挺容易的。
这么算下来,邹甜这个还虚九幽门长老真的是最佳人选。
发光汤圆:[她干嘛不去找楚禧呢?]
楚禧不会受这个威胁。
楚禧在黑老鬼手底下当徒弟的时候,他是真小孩,即使再聪慧也是真小孩,小孩总是记仇的。
他没那么在乎何桂。
可朗月在乎。
邹甜来找她不过是随手一赌……
奈何,赌对了。
朗月绝对是何桂最特殊的徒弟。
曾几何时,何桂是真的想把朗月当普通小孩养的……
发光汤圆:[嗤……怎么说呢?你才刚刚利用“情绪”套路了我,现在就被别人用“情绪”威胁了,这叫什么?恶人自有恶人磨?]
朗月停下了折磨断雨的手,起身站起。
那有什么办法呢?
我就是吃这一手威胁呀……
毕竟我大概还是怨的。
怨妈妈当年咽气得太快了,连遗言都没能留给月月一句。
朗月看着邹甜的眼睛,改了条件:“我只能答应你,我不亲自对邹盐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