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震惊!穿越后系统说它绑错了人?

第五十六具

  邹甜起身,将邹盐推过桥,“也够了。”

  朗月很满意这位邹女士的自信。

  都说知女莫若母,邹甜大概是对邹盐不太乐意当邪修这件事心里没点数……

  朗月喊来了师弟,让他背上邹盐,“送到你师兄那里,给他带句话:‘要是我明日午时前没回来,就把这人杀了’。”

  师弟看了朗月一眼,又看了眼桥上的邹甜,大概是猜到了什么,但他什么也没问,只点了点头,回了一句“好”。

  崎山南脉驼峰,北麓。

  天色昏,林深,无人点灯。

  朗月到的时候,何桂坐在那张矮矮的朗月熟悉的轮椅上,他身上落了雪,冬日的黄昏静得有些骇人。

  “啪”

  她故意踩折了一截树枝。

  何桂没听见。

  他怎么能听不见呢?

  他可是金丹呀!

  朗月看了看裙摆,干净的。

  她收起了断雨,又摘下了戴了好久的那个花里胡哨的木头面具。

  “师父!”她踏着雪蹦进黄昏。

  何桂颤颤巍巍地抬头,脑袋上的雪落了一肩,他的视线晃荡了好久,才落到朗月身上,定了定,嘴角才拉出一抹笑,“是你啊……”

  朗月围着他转了两圈,“噗嗤”一笑,“诶呀诶呀!师父!当年我是个小残废的时候坐在这椅子上被你折磨得可是够呛的,没想到有一天还能风水轮流转呐!”

  何桂晃了神,眨了眨眼,竟说出一句:“你怎么来啦?”

  像是终于确定眼前的小孩不是他临终前的幻觉。

  朗月脸上的笑淡了一瞬。

  她也不管冷不冷,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坐在了何桂的手边,夸张地跟何桂讲了一遍自己来时被五个金丹三个元婴一个还虚偷袭的故事。

  末了,结尾用的是“没想到我一个小小的筑基,身价还挺高的咧!”

  何桂笑了,念叨了一句“小丫头”,拍了拍手边朗月的头。

  他手很冷,还很僵硬。

  修士筑基寻常寒暑不侵,怎么会有这么冷的手呢?

  何桂看了眼天色,“吃饭没?”

  “我吃了才来的,不然怎么会是这个点?”

  其实没吃。

  寻常修士奔袭不过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地被那群讨厌人的家伙拖成了两个时辰(四个小时)。

  何桂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了枯败的林子好久,最后化作一句催促:“见师父也见过了,那就回去睡觉吧。小孩子不睡觉,长不高的。”

  “师父!我五尺二(一米七三)了!李描啊!就是那个画春宫图的那小子他弟!天天吐槽我长得高呢!我要再长高就要嫁不出去啦!”()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师父……”

  他想说“师父养你”。

  话在舌尖滚了一转,“师父让铃不响养你,他不是老想收你做女儿吗()?他一个神偷,还能养不过你一个小丫头?还有你丹青跟阿镌姨姨呢……”

  絮絮叨叨,欲盖弥彰。

  师徒两人都很默契,话里话外都避开了结局。

  朗月不是真小孩,朗月是装小孩。

  她是小孩的时候不太会装小孩,现在这个技术倒是炉火纯青了。

  “师父,你也知道我是小孩,小孩都是很任性的!”

  她说:“师父,你陪我熬夜然后看日出吧!”

  也有可能是真的没长大,私心里任性地想要把人留得久一点。

  何桂转过脸,看着朗月的眼睛,盯了好久,才说:“好。”

  木族打累了,下午鸣金收兵。

  有何桂在,九幽门凭借着“人”海战术,寸步不让地守住了山。

  幸亏如此,曾经何桂带朗月看日出的那个山顶还在。

  九幽门心里也清楚,要是何桂倒了,九幽门多半就要守不住了。

  他们悄悄清了场,朗月推着何桂往山顶去,畅通无阻。

  看着黑沉沉的山路,朗月蓦的笑了……

  朗月背着竹篓,在半山上拄着登山棍,气喘吁吁,“不行……爬不动了……师父……”()

  “上次走这条路还是我腿刚好那会呢!”

  何桂也笑了,“你个小废物,那时候炼气三层了吧?人家炼气三层一拳能够打死牛!就你爬个山还半死不活的……”

  “能一样吗?人家断胳膊断腿还被活剖开背了?我还活着那已经不错了好嘛?”

  何桂笑得喘不上气,猛地咳了一阵,朗月停了下来,给他拍了拍背。

  良久,气顺了,他感叹了一句:“是啊……不仅活下来了,还能走出土楼,现在还能推着师父上山了。”

  他们走得很慢,边走边聊,朗月体力依旧不算好,走一段就要歇一会儿,何桂聊天很费劲,被朗月推着聊一段就要抬手示意朗月停一停,缓上好久才能适应寒冷,继续陪着朗月向上走。

  那段寻常凡人走都只需要两个多时辰(四个多小时)的山路,两个修士走了一夜。

  朗月把轮椅往山顶一放,摸出了两块石子卡住轮子,她翻了翻储物袋摸出了一个旧的蒲团。

  何桂看了一眼,“哟,还留着呢?”()

  “节俭是美德。”朗月一屁股坐到蒲团上。

  他们来的时间一如曾经那样刚刚好。()

  只是冬天的日出同夏日的还是不一样的,夏天的太阳是从夜里撕出的一抹光,而冬天是天先亮起来,地平线上才爬上桔红。

  被踩碎的雪泛着晶莹的光。

  只有一个人的脚印,还有两道窄窄的车辙。

  阳光点融了雪,山间更冷了。

  “师父你喜欢太阳吗?”朗月问。()

  “嗯。”何桂发出了梦呓般的一声。

  朗月说:“我还活在人间。”

  何桂走了,在那轮不刺眼的圆阳完全升起的一瞬间。

  朗月又没能哭出来。

  人是朗月埋的,在林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抬眼就能看见他们之前坐着的山顶。

  山崖刚好有一处缺口,若是坐在何桂的碑前,正好能看到日出。

  朗月说:“师父你其实不喜欢看日出。”

  她把香插好,“但是,师父,我很喜欢一句话,叫‘逝者所葬之地都是生者的一厢情愿’。”

  我就是一厢情愿了。

  你要是不喜欢。

  就来梦里找我吧!

  你自己说的,我是小孩,要多睡觉,才能长高。

  借你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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