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墨梅,掌嘴
最后两人不欢而散,沈确气愤离去。
不一会婆母身边的王嬷嬷前来求见。
“让她进来吧。”祝卿安懒懒吩咐。
自从穿来后还没好好休息,高热后遗症仍旧存在,感觉脑中一阵眩晕,这求见的人一波接一波。
“沈家当真不是好地方。”祝卿安心中暗道。
“听说少夫人已经醒来,特差老奴前来查看。刚看少爷怒气冲冲的,老奴代表夫人斗胆说两句。
这夫妻哪有隔夜仇的,你哄着点少爷不就好了。”王嬷嬷看似卑躬屈膝,实则话语中满是傲慢。
“侯府千金又怎样,嫁到沈家就要知道什么叫规矩,什么叫体统。”王嬷嬷想起来前夫人吩咐,心中不屑。
“墨梅,掌嘴。”
“啪”
墨梅毫不犹豫执行,清脆巴掌打的王嬷嬷有点蒙圈。
上次挨打还是做姑娘时,一转眼十几年过去,竟被个丫鬟打了。
“贱婢你怎么敢!”
王嬷嬷脸色铁青,五官扭曲,满脸阴鸷盯着墨梅,恨不得生啖其肉。
“我是主子你是下人,就凭你刚刚对我说话那种态度,若是在侯府,莫说赏一巴掌,便是打死丢乱葬岗都没人能说什么。”祝卿安睥睨说道。
骨子里流露出的淡定与雍容,那是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
听见这话,王嬷嬷收起愤恨。
“少夫人教训的对,都怪老奴倚老卖老,触了少夫人霉头,不知侯府规矩如此严苛,下人说打死就打死,以后一定谨言慎行。”
王嬷嬷明显不服,话里故意挖坑。不管祝卿安怎么回答,都要落个嚣张跋扈草菅人命的名声。
谁知人家不按套路出牌。
“墨梅,继续掌嘴。”
“啪啪”巴掌声响亮而急促。
王嬷嬷人都傻了,嘴角隐有血迹,不知愤怒为何物,呆呆望着祝卿安。
“你这话又错了。侯门乃百年勋贵,门规森严实属正常,否则怎能御下?
但侯府也是讲理之人,之所以掌嘴,是因为嬷嬷有句话说的不对。
只有真凭实据,侯府才会将下人处死,莫说主子有权处置家奴,就算是良民,送到顺天府尹,侯府也是有凭证的。
就像我刚刚打你,不是心血来潮,而是你空口无凭,污蔑侯府所致。”
祝卿安身份代入的很好,自动掌握宅斗技能。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在现代她也是风里雨里过来的,什么心眼没见过。
区区落魄世家的奴才,还想给她挖坑,简直可笑。
都说奴大欺主,若今天她被王嬷嬷拿捏,被奴才轻视这事传出。
别说掌管沈家下人,单侯府带来的丫鬟,怕是都会生出二心。
这三声响亮巴掌,便是告诉众人:“我祝卿安是永远的主子,欺她辱她,便是和侯府过不去,和侯府过不去,就是和皇上过不去。”
封建王朝,谁敢和皇家作对?
王嬷嬷怂了。
“少夫人教训的是,老奴谨记在心。若无别的吩咐,老奴就先告退,夫人那里还等着回话呢。”
“该怎么回复婆婆,你自己心里清楚。”
“是,是,老奴心中有数。”说完小心翼翼退出锦绣堂。
人刚走绿祈就叽叽喳喳:“小姐,你刚刚那几句话太有气势了,奴婢从未见过你活的如此肆意潇洒。
自从和沈家议亲,小姐一直谨小慎微,受到无数屈辱,如今这么做实在解气。”
说完转身对墨梅道。
“墨梅姐姐,你的手疼不疼,疼的话赶紧敷点药,上次小姐赏我的金创药还没用完呢,一会分你点。”
说完有点不好意思:“就是下次再有这种事,能不能让我上场?我也想体验打人快感。”
“你啊”
听的墨梅哭笑不得,展开粗糙带茧的手指,“姐姐手没事,不过下次若想打人,可以问问小姐可不可以。”
“小姐……”绿祈眼巴巴望着,好像一只求抚摸的小狗。
祝卿安确实动手摸了。
看见绿祈,就好似看到孤儿院儿时一个玩伴。
小姑娘也是这般,喜欢撒娇卖萌黏着她。
后来得了白血病,和病症斗争两年,最终熬不过去走了。
去世前只有不到五十斤,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祝卿安。
“姐姐,实在太疼了,微微可能熬不过去,要先走一步了。
去世前能有姐姐陪着,微微觉得很幸福。”
这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
小微微去世前一脸满足,带着笑容与世长辞。
之所以看这本小说,可能因为书中有个人和她同名同姓,嫁入沈家后也有个小妹叫微微吧。
否则以她大忙人身份,哪有空看小说呢。
这还是无意间听见下属讨论,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听的。
如果沈微微安分守己,祝卿安不介意为她寻个好人家,出份嫁妆体面嫁出去。
如若不然,别怪她心狠手辣。
毕竟,跟在后面叫她姐姐的微微,永远不舍得损坏祝卿安利益。
想的有点远,待祝卿安回神,绿祈还在等她回话。
“可以,下次再有刁奴,我允你赏她巴掌。”
“谢谢小姐。”绿祈答的急不可耐,恨不得下一秒就能打人。
晚香堂,祝卿安婆母住所。
看见王嬷嬷脸颊红肿,嘴角泛红,夫人怒不可遏。
“我就差你问个话,怎么搞成这副模样?是不是祝卿安仗着侯府千金身份打你?”
王嬷嬷后退半步:“没,是老奴态度傲慢,说话不当,少夫人只是提醒罢了,都是老奴的错。”
“你别替她说话,要不是圣上赐婚,我儿怎么可能娶她?
沈家可是书香门第,她祝家满门武将,全是舞刀弄棒的粗人,粗俗不堪,怎配进我沈家门!”
王嬷嬷不敢反驳,禁不住内心嘀咕。
“公子虽是新科状元,但燕朝出过的状元多了去了,老奴不懂朝堂之事,但也知很多状元至今仍是五官品。
人家威远候可是超品侯爵,两家没有可比性。
老太太年轻时精明,老了老了怎么看不清形势。不行,我可得劝着点,少夫人不是好惹的。”
王嬷嬷心中反驳面上不显。
“夫人说的对,武将世家就是粗俗。
但少夫人性子已经养成,咱还是不能逆着来,就算为了少爷前途着想,也得将少夫人供起来。
待少爷功成名就,少夫人还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你说的对,不过就是委屈你了,婆婆屋里人竟被儿媳教训,说出去一个不孝之名,就能压的她喘不过气,我这是看在确儿新婚面上,才不与她计较。”
“谁不知夫人您心胸宽广,儿媳这般肆意妄为都能原谅,说出去可是京城典范。
何况夫人您还供出个状元,这般行径才是说书人应该传唱的。”王嬷嬷顺嘴恭维,不料一句话提醒沈母。
“你说的对,我才应该被世人传颂,这件事就交与你办了。”
啥?
王嬷嬷再次懵逼。
她就随口一说,老夫人怎么就当真了!
还要说书人传颂她,除了家里出个读书人,还有什么值得传颂的!
人贵有自知之明,可惜沈家人没有。
王嬷嬷心中发苦,新婚之夜少爷不和少夫人圆房,逼的对方以死明志,幸亏没死成。
少夫人醒来不说拿补品探望吧,甚至还想摆婆婆架子,结果受伤的是自己。
如今又给个不能成功的任务。
这都是什么事啊!
要不是卖身契在老夫人手中,王嬷嬷甚至想离开沈府。
心里想想也就算了,事情还要继续做,王嬷嬷身心俱疲走出沈府大门,寻找说书人拟章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