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是人是妖
怎么会没有?顾兰兰去哪儿了?
叶朝心头瞬间各种猜测,但她又不能直接告诉皇帝,说她已经把嫌疑犯送到兵马司了。
她真后悔,早知道应该等天亮了,明着送过去,这样顾兰兰放在明面上,就算有人想让她销声匿迹都做不到。
“甄叶朝,你可知道,那些死去的女孩,是为何而死?”皇帝萧燕安的声音变得更加威严。
“回陛下,臣女在山中溶洞见到一个符阵,但并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的。”
“清虚,你来告诉她。”
旁边那老道人缓缓开口:“那些死去的女孩都被用作了七仙阵的祭品,七仙阵,是用来摄取她们的寿命的。”
“她们供奉的小像,就是为了把她们献祭的寿命,转移到被供奉的人身上。”
咦?这怎么跟封军讲的不一样?封军不是说七仙阵是摄取她们气运的吗?
“甄叶朝,你怎么看?”萧燕安紧紧地盯着叶朝的脸,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可叶朝脸上除了疑惑,并没有其它表情。
萧谍安内心复杂,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庆幸。
这可是太上皇认定了的小仙童,给大雍带来了高产粮种。
但这件案子,似乎又处处都指向叶朝,让萧燕安不得不怀疑。
毕竟,是仙是妖,都没有明确的证据,能入梦的,除了仙,不还有一些山精妖怪吗?
如果叶朝之前拿出高产粮种和入梦,只不过是获得信任的手段,那就太可怕了。
他不得不怀疑,叶朝会给大雍带来灾祸。
萧燕安冲门口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悄悄退了出去,很快,就有一个年轻女子被两个太监押着走了进来。
年轻女子进来,一直低着头,走到离叶朝几步远的地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民女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叶朝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回头一看。
就见一个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头发枯黄,面容枯槁的年轻女人。
那张脸虽然变化很大,但叶朝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甄叶朝,你可认识这女子?”萧燕安沉声问。
叶朝恭敬回答:“回陛下,她叫红果,曾经在臣女家中做佣人,一年前契满,便回了家。臣女自然认得。”
“如今她指认你不是原本的甄家姑娘,你当如何说?”
叶朝看向红果。
才一年多未见,红果的变化太大了。
原本在甄家时,甄家人都很宽厚,对红果也好,红果养得白白净净,虽然性格有些腼腆,但脸上总是笑眯眯的,很有少女的精气。
但现在的红果,皮肤黄黑,面容消瘦,明明才十七八岁的年纪,看着却像是饱经风霜,一双眼睛里没有神采,有些呆滞,神情也很瑟缩,像是被吓坏了。
对上叶朝的眼睛,红果猛地被吓了一跳,身体忍不住后仰,声音也跟着颤抖:“姑娘”
现在不是去关心红果的时候,叶朝低着头,对皇帝说:“臣女不知红果为什么会这样说,红果在臣女家中帮工整整五年,也算是看着臣女长大的,臣女也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说这种话中伤臣女。”
“红果,你来说。”
皇帝萧燕安的声音十分威严,红果的身体再次一抖,头埋得更低,眼睛里全是慌乱。
“回陛下,姑娘自几年前在元宵灯会上被人贩子拐了,回来之后就不一样了,有了一身怪力,而且还变得不像一个小孩子。
奴婢,奴婢一直不敢说,有一次,奴婢还看到她凭空拿出来一样东西,奴婢当时吓坏了,害怕她是精怪变的。
所以奴婢离开了甄家,不敢再回到这个精怪身边。”
叶朝暗自责怪自己大意了,竟然让红果看到自己从系统空间里拿东西。
但脸上一派淡定,不急不缓地解释。
“回陛下,臣女遭遇大变,的确与从前不同,陛下可听过醍醐灌顶的典故,臣女那时就如被人醍醐灌顶,一下子就明白了很多那个年纪不懂的道理,所以才会让红果觉得不像小孩子。
而且也是那时,得到些机缘,才有了如今的怪力。
至于凭空变东西,不过是无聊时学的变戏法而已。”
说着,叶朝就手一招,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张丝帕。
“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戏法,只要学会了,任何人都能做到。”
叶朝放慢了动作,认真给萧燕安展示了一下这个小魔术的秘诀。
还好叶朝以前看到过一本关于魔术的书,无聊时自己琢磨出了这个小魔术,要不然还得编别的理由来糊弄过去。
”那关于你可以御兽的事,要作何解释?“皇帝又问。
御兽?不可能啊,她虽然有几只灵兽,但最多可以说她养的宠物多,这怎么能算是御兽呢?
他说的不是元宝吧?元宝是很听她的话,但这也不是什么御兽吧?
叶朝带着疑惑回答:”陛下可是说关于臣女家中那只食铁兽的事?臣女也不知那食铁兽为何亲近臣女。不过它对臣女家中所有人都很亲近,只要给好吃的,它甚至还能表演节目。
臣女斗胆,这事儿与臣女绝无关系,定是那食铁兽天性亲人,绝非什么御兽。“
“清虚道长以为如何?”
被点名的清虚说:“回陛下,禾乐县主所言,确有可能。”
叶朝心中松了一口气,岂料清虚又接着说:“但贫道已从禾乐县主的父亲甄大人那里得到了禾乐县主的生辰八字,推算之后,发现禾乐县主本该是孤苦凄凉早夭之命。
她现在却成为陛下亲封的县主,贵不可言,与她的合格不符。
贫道事才又仔细观察了禾乐县主的面相,发现她的面相与八字相合,同样与现实不符。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眼前的人并不是禾乐县主,二是有人借了寿命和气运给她,改变了她原本的命运。”
我靠,老牛鼻子,胡说八道什么?这不是在挖坑吗?
她要是承认自己不是原身,不就是说她是换了一个人?或者承认她是精怪?
不承认,好嘛,那干坏事,杀人取血偷人寿命的就是她,要不然为什么她的命格会变得不一样了。
这老头子坏得很,白长了一副仙风道骨的好模样了。
“我是不是真正的甄叶朝,难道我爹娘能不知道吗?如果我被人换了,或是被精怪顶替了,他们能接受得了?”叶朝问。
甄士隐被人从帘子后面带了出来,连忙跪到叶朝身边。
“陛下,小女绝非精怪,她也不可能被人调换,经历被人贩子拐走的事之后,小女是变得懂事了,性子更活泼了,但绝对不有被调换,还是臣的女儿。”甄士隐红着眼睛说。
甄家,管家谢贵突然到后院。
“太太,不好了,外面都在传,咱家姑娘不是真正的姑娘,是被精怪占了身子,那精怪还杀了好多人,偷取她们的寿命。
之前失踪又被找回来的那些人,都是姑娘做的。
还说,还说如今大雍大旱,都是因为有姑娘这个妖怪祸国,大旱就是老天给大雍的警示。
好多人都聚集到了宫门口,要陛下杀了姑娘祭天,破除大旱。”
谢贵还是第一次,在封氏面前露出这样慌张的神色。
封氏听完,吓得脸色惨白,嘴唇不自觉地颤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冲向门口,又突然停了下来。
转头问谢贵:“老爷呢?老爷可回来了?”
谢贵摇头:“不曾,老爷上朝之后就没再回来,定是跟姑娘一样被留在了宫中。”
封氏心里焦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手中的丝帕被她无意间扯开一个口子,她却浑然不知。
封军进来,笑呵呵地问:“芸姐儿这是怎么了?(封氏原名封芸)”
“祖父。”封氏看到封军,眼睛一亮,又瞬间黯淡一去,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封军。
可封军也不过一个普通人,老爷和女儿都被留在宫中,告诉他也不过是多一个人跟着担惊受怕。
“何事不能与老夫说?这是把老夫当成外人了吗?”封军收起笑容,故作严肃地说。
“祖父,我怎么会当您是外人。”封氏连忙解释。
于是谢贵又把在外面听到的传言跟封军说了一遍。
封军立即怒道:“哼,王八羔子,什么脏水都敢往朝姐儿身上泼,老子灭了他。”
说完,封军就大步往外走。
封氏吓得连忙拉住他的衣袖,说:“祖父,您这是要去哪儿?现在老爷和朝儿都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咱们不如先多派些人去打听打听。”
“你们打听你们的,老夫做事,妨碍不到你们。”
说完,一甩衣袖,封军就出去了。
封氏和谢贵望着他矫健的背影,目瞪口呆。
老爷子都八十多了吧?怎么力气这么大,这么矫健,看这速度,年轻人也跟不上吧?
封军一出了甄府,几个闪身,就到了兵马司,隐身到了兵马司大牢。
却没有找到顾兰兰,只发现一具与顾兰兰十分相似的尸体。
但那尸体的脸早没了,像是从里面破开的一样,显得十分恐怖。不过身上的衣服看,应该就是顾兰兰。
封军紧锁眉头,掐诀,一道白光飞到顾兰兰尸体那血肉模糊的脸上。
……
御书房里一片沉默,久到甄士隐低着的额头上已经被汗水浸湿,双手指节发白。
皇帝萧燕安才开口:“甄爱卿可知,若你说的话是假的,就是欺君之罪,朕可以诛你九族。”
甄士隐强迫自己稳住心神,不要被皇帝身上的威严影响,沉声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陛下,臣绝不敢说谎话欺骗陛下,臣对陛下,对大雍的忠心,日月可鉴。”
“陛下,贫道有一法,可验证那些被偷走的寿命,是否被转移到了禾乐县主身上。”清虚突然开口。
“哦?”皇帝萧谍安眼神微眯,说:“何法?”
“回陛下,姑苏扬州发现的被供奉着的小像已经被送到京都,只要让禾乐县主滴一滴血在小像上,贫道就有法子验证这些小像是否是禾乐县主本人。”
叶朝怀疑地看向清虚道人,但对方一副神在在的样子,看不出什么端倪。
但是放血验证这事,叶朝没把握,因为不知道对方会如何操作,万一跟个神婆似的,念唱几句,然后再表演一番,就随他说什么是什么?
皇帝应该没那么蠢吗?
又或者清虚道人有办法让其它人相信他的办法是可信的?
“来人。”
萧燕安只叫了一声,立即有太监心领神会,端着个托盘来了,托盘里放着一枚细长的绣花针,还有一个三寸高的白玉娃娃。
仔细看,就会发现,这白玉娃娃长得跟叶朝一模一样。
“县主,请吧。”端着托盘的太监掐着嗓子说,看叶朝的眼睛满满的不屑。
叶朝拿起绣花针,正要扎手,听到外在太监来报。
“陛下,孤山先生求见。”
原本坐在上面,一脸严肃的萧燕安突然变了脸,从龙椅上下来,往御书房大门那边走。
一边走,还一边问:“果真是孤山先生?还不快请先生进来?”
声音里透露着惊喜,让人忽视不了他此刻的心情。
叶朝心中纳罕,这孤山先生的名头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哦对了,家时位曾外祖好像说过,他还有一个别称,叫孤山先生来着。
不过叶朝一直以来,都当封军是在吹牛来着。
但今天看皇帝和其它人的反应,封军的头可不小啊,竟然能让皇帝亲自去接,这待遇,除了太上皇和太后,找不出第三个人了吧。
心里想着,门口已经出现一个瘦瘦的身影,封军的身形,从来没有一刻,让叶朝觉得,像今天这样伟岸。
“先生,真是先生,一别数年,先生这些年都去哪里了?”皇帝激动地上前,一把握住封军的手。
封军抽出自己的手,拱手道:”见过陛下。“
”先生不必多礼,父皇早就说过,先生可遇君王不拜,又何必跟朕客气。“皇帝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封军面无表情地说:“礼不可废,陛下是天子,老夫一介布衣,怎可放肆。”
“不知先生今日进宫,有何要事?”皇帝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