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桂芳是真的把老中医养老的事放在心上。

　　天一亮，她第一个起床烧水和面，然后下面条子，等面条子在锅里翻腾的功夫，飞快出门洗漱，再回来盛出六碗面条子，趁着放凉的功夫，进屋伺候两个孩子起床。

　　“大娃，赶紧起来吃饭了。”进门之前轻轻拍了孩子的脸蛋。

　　客厅忙得热火朝天的，张知晓伸着懒腰表示自己再睡会，昨天是喝了冷的又吃了热的，半夜还起床去公厕蹲着。

　　“那我们吃完早饭，我就带着她去老中医那里？”张嫂不确定张知晓是不是开玩笑，再问一遍。

　　咕噜！糟糕伸个懒腰又来感觉了。

　　张知晓捂着肚子，弯腰起身披着外套急忙往公厕赶，边走边说着：“你们自个办事吧，不用管我。”

　　张嫂知道老中医的情况，面对年纪大的，老中医的态度还要客气些。

　　她蹲了半天，出门的时候已经快中午，打了的士直接去了百货公司。

　　现在百货公司从上到下都觉得张知晓有运气有眼光，谁能想到在沙市卖毛线披风都能挣一笔大的？后面刘岚岚听了张知晓的话又进了一批颜色鲜亮，胸前有彩片拼接图案的贴身羊绒毛衣。

　　今天刚到第二批货，柜台前是人挤人，百货公司特意派了保卫科的过来维持秩序。

　　包爱凤觉得自己就跟陀螺一样到处转着，一刻也不停，就在自己快累晕的时候身边有了靠山。

　　“晓晓姐？”包爱凤先是惊讶，后面委屈撇下嘴角抱着张知晓，“你终于来了。”正要把手里的新货给她，张知晓肚子咕噜一声，她眉头一皱连放屁都是夹着腚。

　　她飞快推开包爱凤往后面的厕所跑去。

　　“晓晓姐！”

　　蹲下后，张知晓长长松口气，不停揉着肚子希望今天能排个干净，别耽误自己挣钱啊。

　　“毛线柜台的是新来的谁？”

　　“是……梦霞，楼上外贸柜台大姐的侄女。”有人用纸巾捂住鼻子闷声闷气回着。

　　“你知道现在费乐云干啥了？”

　　两人蹲下来开始聊起天。

　　“听说是跟着她姐夫做生意，上回我在学苑街看见她了，可不一样了，小皮裙，小皮鞋，头上还戴着贝雷帽。”

　　“她算是出头了，谁能想到一个清洁工能成都市女郎。”

　　对方听着明显不屑，讥笑两声：“她还不是靠着张知晓给她治好脸上的雀斑，不过我听说她做了一些对不起张知晓的事。”

　　“啥事？”对方明显忘了自己还在厕所里这件事，捏着纸巾兴奋问个不停。

　　另一边的张知晓听到自己的名字也来了精神，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自己在这里，屏住呼吸不敢使劲。

　　“你记得上回张知晓仓库被偷的事吗？”

　　“哪回？她不是被偷了两回吗？”

　　“第二回啊，第一回没成功的嘛。”

　　“听人说第二回是费乐云自导自演的，她给了小偷钥匙。”

　　“真的！！！”对方激动差点跌进坑里，急忙伸手抓住墙边，“哎呦，吓我一跳，这里不适合聊八卦，你上完没有？上完了咱们出去说，你给我讲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看出费乐云还挺有智商的。”

　　两人走了，另一边的张知晓也蹲麻了。这下都对上了，怪不得包爱凤她们在仓库门口发现大小不一样的脚印，原来小一号的脚印是费乐云的。

　　自己对她不好吗？竟给自己使阴招装好人。

　　她感觉自己的肺都快气炸了，急忙收拾好自己往柜台去，刚刚客流小高峰已经过去，包爱凤和小丘坐在塑料板凳上扶着玻璃柜气喘吁吁。

　　“姐，你拉肚子了？”包爱凤是累得起不了身，指了身边的凳子让她自个坐。

　　“费乐云呢？”自己要找她理论清楚。

　　包爱凤被问得莫名其妙，宕机几秒才疑惑回着：“早就离职了。”

　　“去哪里？”

　　包爱凤和小丘都摇摇头，平日里包爱凤和她关系不错，可这人一走真的就是一片羽毛也不留，连个联系方式也不留。

　　“出啥事了？”包爱凤瞧出张知晓的脸色不对劲儿，像是咽了苍蝇一般难受，微微嘟起嘴一副恶心想吐模样。

　　这会中午，大家伙都去热饭了，张知晓直接说：“上回你和岚岚发现的另一个脚印就是费乐云的。”

　　“你咋晓得？”包爱凤扣了扣脑袋，天天准时打卡上班也没听说费乐云其他事啊。

　　“刚刚在厕所里听见的。”真想找到费乐云让她把前前后后的医疗费都给了，必须给了！

　　真是个白眼狼！

　　“你知道谁说的，咱们问问不就成了，她们既然晓得这么多，肯定也知道费乐云现在在哪里。”见张知晓如此愤怒，包爱凤也忍不住起身撸起袖子，想找费乐云大干一场。

　　就是自己没听见，厕所里太臭了，仿佛听力也受到影响。

　　张知晓摇摇头，包爱凤劝她别气馁：“她只要不离开沙市，咱们肯定能找到她，到时候一五一十问个清楚。”说罢捏得自己手关节咔咔作响。

　　“小丘，咱们出去下馆子。”包爱凤想哄张知晓，拉着小丘一块表示自己请她们吃国营饭店。

　　现在就国营饭店吃饭要粮票，张知晓让她别折腾，有人哄着，心情也舒畅不少：“晚上下班后去沙市大酒楼吃吧。”

　　包爱凤听完不敢相信，拍了玻璃柜台一下，睁大眼睛问：“真的？”

　　沙市大酒楼原先不对外，从去年开始才可以堂食，还不允许你订包厢，今年年初可以订包厢了但是有最低消费，大部分人觉得用不着，张知晓算了算晚上要吃饭的人数，要是给沙市大酒楼打了一个电话要了一个包间。

　　“咱们包间有最低消费，最低消费是一百块。”听起来对方很是礼貌，但言语中也带着一点傲气，过去沙市大酒楼只招待国家领导。

　　“我知道。”张知晓淡淡回着。

　　明显对方是愣了一下，本想再问一遍但听到张知晓不耐烦啧了一声，急忙应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