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下午不在这里？”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帮手，包爱凤抱着张知晓舍不得撒手。

　　“你们明天去百货公司门口贴个招工启事，爱凤你盯着点，小丘你帮忙登记应聘者信息。”

　　包爱凤拍着手掌：“咱们是要招人吗？”今儿是怎么回事？晚上吃大酒楼，然后还要招人。

　　“不招人怎么开二店？”张知晓低声说着，现在春光柜台就是百货公司的舆论中心，一到休息时间多少人盯着这边。

　　小丘小声激动问：“老板，咱们真的要开个二店，我以为二丫姐逗我呢。”

　　包爱凤：“二丫姐什么时候逗你了？”

　　小丘笑嘻嘻说着：“万一你嫌我不够努力，让我努力工作呢？”

　　包爱凤故意拉下脸：“你确实不够勤奋。”

　　这话把小丘吓得，笑容直接僵在脸上，小心翼翼扯了扯张知晓的衣袖准备解释，张知晓乐呵白了包爱凤一眼：“你吓她干啥。”

　　“小丘我知道的，勤劳勇敢不说第一，第二是有的。”

　　“那我就是第一呗。”包爱凤厚脸皮指着自己。

　　三人笑着打打闹闹过了中午，张知晓准备去沙市另一繁华的地学苑北路。

　　那里有沙市最好的中学和唯一的高中，恢复高考后高中生年年增加，沙市一中申请隔壁一块地，准备等着拨款修教学楼呢，结果政府财政困难最后将东边的地卖给国营大厂，大厂修了宿舍澡堂和电影院。

　　就因为这个电影院，学苑北路发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人开始在电影院门口卖起盐水花生，有人卖红薯和玉米馍馍，然后搬来馄饨小摊鸡蛋饼摊子，渐渐成了一条小街夜市，有人倒卖起碟片内衣裤大处理的锅碗瓢盆还有现在流行纯棉短袖体恤衫。

　　后面周边的铺面被统一粉刷和整修，街道办和住房处成了联合小组将铺面都租出去，有吃有穿的，大部分是服装首饰，有些老板不喜欢原先的装潢，自己花钱整上大玻璃和霓虹灯。

　　现在学苑北路俨然成了一条美食商业街，中间是电影院，周边是小食摊和时下最流行的服装样式，一到上新的时候，还能和百货公司打擂台。

　　公交车在电影门口下，上面贴着最新的电影海报，海报下面的售票窗口排起长队。

　　对面是买吃的，再往前走是服装店，橱窗里的模特穿着橘黄色的棉衣，下面是牛仔紧身裤和高筒鞋，肩上是麻花辫的羊毛披风。

　　晃悠一圈，张知晓站在街边打量，这些把所有的元素都杂糅在一块，看起来不伦不类的，就这样的组合前前后后有三人拿下。

　　一天就把一个月的租金赚回来。

　　从街头到街尾硬是没看到一个出租的店铺，张知晓去街道办问，戴眼镜的大姐热情拿出册子，来回翻了几遍很无奈说着；“你瞧都租出去了。”

　　“近期没人退租吗？”

　　对方噗嗤一笑：“您来我们这儿不就是因为学苑北街出名吗？现在临近年关正是生意好的时候，谁会退租？”

　　张知晓不好意思点点头，看她长得漂亮，穿得有模有样的，脖颈上扎的还是真丝围巾，街道办的大姐拿出登记簿：“你留下你的联系方式，要是有人退租我们就联系你。”

　　从街道办出来后，张知晓还是不信邪，又在学苑北街游荡一圈，甚至还往小巷子里走，里面也有卖服装的，但是人气差了些。

　　主要铺面也不够大，连个试衣间都没有。

　　出来时候不小心和别人撞上，低头一瞧是烫着大波浪，涂着大红唇的时髦姑娘，张知晓说了一声抱歉，对方却拉着她。

　　“晓晓姐？你不认识我了？”

　　这声音好熟悉……

　　“费乐云？”张知晓叫完她的名字，心里就来气，可自己还没张嘴质问呢，费乐云就拉着她笑个不停。

　　“晓晓姐，我变化真的大吗？我妈说她都快忍不出我呢，我还不相信呢，结果真的哈哈哈哈。”

　　瞧着厚厚的粉底和夸张下眼线，确实连妈都快忍不出。

　　“晓晓姐，你来这里是看门面的？”

　　费乐云还是那么聪明，聪明得有些瘆人。

　　张知晓立马咽下心中的质问，这人估计会有千百种借口等着自己，转念一想都过去，自己也不想和费乐云有过多纠缠。

　　“不是，是过来买电影票的。”

　　“那你买着吗？”费乐云本来和她不是一个方向的，这下拉着她和张知晓一块往外走，“要是没买，我请你。”

　　“你现在有钱了？”张知晓属于没话找话，随口一问，谁知打开了费乐云的话匣子。

　　自己离职之前听到有人在传自己和小偷有关系，她为了避嫌没敢回百货公司，她正愁没合适的理由回百货公司炫耀呢，其实是想给春光柜台炫耀，她们没要自己，可自己仍旧混得风生水起。

　　“一般般吧，跟着我姐夫干服装生意，一个月五十块到一百不等。”

　　张知晓是大老板肯定瞧不上这点工资，费乐云急忙解释：“包吃包住，我把小宿舍租出去了一个月赚两张电影票钱。”

　　“我姐夫说年底还有分红呢，这段时间让我去厂子那边看看有没有门面出租。”

　　“你姐夫是生意挺大的。”张知晓抽回自己的手，敷衍夸赞着。

　　费乐云感受她的不适，尴尬缩回手，心里也生起一股不服气，咬牙笑着：“是啊，他就是做生意做迟了。”

　　“不过他有个香城的朋友，拿货都是时下流行的，没准还会走在流行前端，晓晓姐，你不是一直想去香城看看吗？”

　　“其实何必拿那钱，让我姐夫给你几本杂志，你从杂志上选货就成，都是香城过来的。”

　　要是别人，张知晓肯定会打个照面或留个联系方式，但对面是费乐云，她下意识不想。

　　讪笑两声：“我就是做着玩的。”

　　谁知这话戳了费乐云心窝子，她费劲打扮自己做服装生意，结果换了一句‘我就是玩’？

　　费乐云的脸顿时阴沉下来，不爽快说着：“晓晓姐，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你这样说话就有些难听了吧。”

　　“我姐夫在学苑路也是有名气的，你要是想来这边做生意，最好还是对我姐夫尊重点。”

　　我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张知晓无语看向一脸阴沉的费乐云。

　　真是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