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降三人瞧见一身寒意进屋的主子皆是一愣,更不论说主子现在笑得很是欢快,只是在她们看来.......有些渗人。
“白降。”
白降深深颔首,“属下在!”
“传消息给冷秋,让她不必往朝隍赶了,带人去查探豫州花家,查探清楚给我一锅端了。”
“是!”
瞧着白降出了屋子,凝云楠云默默对视了一眼。
曼秋是主子手下掌管「不苍」的主事之人,而冷秋是主子手下除了白降之外武功最高的人,专门替主子探查消息。
原本冷秋是要来盯大都督的.....这花清越到底如何惹了主子,竟然要一锅端....
一锅端....那便是端去关北了。
倪姷很多年没有觉得如此有趣过了,时傹冒然动不得,再加上那根本没有展露全的武功,倪姷自是求稳。
可花清越,便有意思了。
他的消息竟然传得如此之快,甚至比她手下之人还快,且他对世家了解如斯,实在让人心惊。
这些日子,她跟着时傹瞧着他处理前玄隍卫指挥使莫玄奕留下的人手,一找一个准。
甚至于对每一个人手所犯下的大小事儿,甚至于每一个弱点都一清二楚。
要知道为了保证玄隍卫的忠诚和得力,他们的选拔严苛至极,从身量胆量武力等层层筛选,甚至于每年还有卫考,为的就是他们能清楚知晓,他们的职责是什么,他们的主子到底是谁。
是以,他们官职是世袭的。
可是玄隍卫里头,从正七品往上的,都是世家之人。
要想动世家之人,又能动得世家不敢维护,可想而知,那得多难。
这几日倪姷瞧着时傹杀了一波又一波的人,玄隍卫诏狱的地缝都被血迹填满了。
偌大一个朝昌国,世家门阀皆是门生无数,高官低位,都有他们的人,他们对整个国家的运行规则了如指掌。
倪姷虽不喜世家的道貌岸然,腐朽陈旧,可不得不承认,他们能屹立多年,自有他们的好处。
如此现成的东西,倪姷又怎会弃之不用?
而花清越,他便是倪姷能拿捏世家最重要的一环。
嘴贱些便贱些吧,能用便成。
槐月二十八,文武殿试结束,谢子青由朝昌帝钦点为文武双料状元。自此,谢子青成为朝昌帝即位三十四年内,除了时傹之外,第二位连中三元的文武状元。
先帝在位时,都无人能得文武双料状元。朝昌帝即位三十四年能得两位,无一不在向世人昭示由他治世之下,是何等的“海清河晏,人才辈出”。
朝昌帝于城楼上亲自宣读殿试一甲三鼎甲之名,赐「进士及第」称号,二甲六名,赐「进士出身」称号,三甲二十名,赐「同进士出身」。
状元郎头戴紫金冠,身着大红圆领锦袍,腰系玉带,手持红缨长枪,脚踩玄色火焰纹长靴,身骑通体雪白的汗血宝马,从锣鼓喧天,人声鼎沸的神德大街打马而过,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倪姷得了消息,高兴得答应了得空陪谢子青喝一顿酒。
对于倪姷来说,这比赏银子来得合算。
倪姷也不好在这等时候出府去凑热闹,遂也得空去去到鹤园。
谢姑姑如今是时迁妻子金子衿的‘贴身姑姑’。
倪姷在时修鹤书斋坐了好一会儿,才见到父子俩一同进来,说了些朝堂琐事,说着新得状元的谢子青,谢姑姑又进来送上两盏高汤。
谢姑姑在极短的时间内为两人解惑,短短几句,两人便豁然开朗,瞧着对谢姑姑也愈发尊敬。
“看来我为你们送来的人,你们也很满意。”
父子俩哪里能习惯倪姷的神出鬼没,还不是被吓得几乎要跳起来。
谢姑姑稽首伏跪恭敬道:“见过主子。”
父子俩也随着行礼,“见过主子。”
倪姷从屏风后走出来,淡淡道:“你们俩下去吧,我和姑姑有话要说。”
两人应了一声便退出了书斋。
“姑姑,坐吧。”
谢清姿颔首,“是。”
谢姑姑,年三十五,长相很是寻常,五官中没有特别出色的,在闺中时也是不爱出门只爱读书的性子。历经谢家一事之后,那双眸子却好似藏着万水千山,只要能与她交谈一会儿,无人能不折服于她的学识。
长相于她,好似是最无用的东西。
“恭喜主子了,谢公子得了状元。”谢姑姑很高兴,可却是抑制着的高兴,语气神态样样得体。
谢子青是她亲自教出来的,没有人比她更高兴了。
两人虽然没什么关系,可因着是同姓,谢姑姑也把谢子青当家族小辈来看,自是欣慰的。
倪姷想着要说的事儿,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从怀中掏出一叠画作,“姑姑瞧瞧吧。”
谢清姿眉眼微敛,上前接过,而后回身落座细细查看。
过了好半晌,只听得她猛拍桌子站起身,指着倪姷半晌说不出话来。
倪姷撇过头,抚了抚发髻。
“倪姷!你个毒妇!”
屋外的父子俩听得这话,眼底皆是闪过惊恐,这......?有人敢骂那女人?
倪姷叹了口气,“姑姑您先定一定,我这也是无奈之举,若不然你爹那老.....老爷子能用心教我?”
谢清姿气得人都站不稳,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你....你真是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你当真的没有心你.....你个狗东西.......”
感受着这久违的感觉,倪姷忽而有些想远在关北的老头了。
还是簪缨世家呢,一个一个的骂起人来,真真是如乡村野妇一般......
“人现在一老文臣都能武动长枪了!还不是都靠着我?”
谢清姿默了默,只觉得脑仁疼,瞧见这画作上的生龙活虎的老父亲,她哪怕被骗了这么多年,却实在气不到哪里去.....
这人算得真尽呐!如今自己为了老父亲更是得全心全意为她干活!
谢清姿气得直摆手,“得得得,怎么说都有你的道理。
你就是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