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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很会气人

  时傹顺着倪姷的目光看去,也随她在路边站定。

  敢如此摁着世家头颅来使的人,想必也只有她了。

  什么官场盘根错节的关系,在几十万大军面前都是笑话。

  为了不显得厚此薄彼那就所有人都受一遍。

  上回倪姷进入朝隍城时强逼迫着所有人都看了她的样子,城内官员及家眷自然都是认识她这张脸的。

  一路上拉着板车的人瞧见没有拉车的两人自然会抬头多看几眼,待瞧清之后便纷纷跪下了。

  时老太太先瞧见倪姷,脸色猛地一变忙垂下头,而后扯了扯拉车的男人和在一旁扶车的曾氏。

  两人抬眸对上倪姷的视线而后连忙避开,跪了下来。

  时老太太倒是跪得很快,稽首大礼行得不见一丝错处。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

  “拜见主公。”

  “拜见主公。”

  “.......”

  倪姷觉得很是有趣,按照以往曾氏这个时傹的妾室哪里能与时家别的男子靠这么近,如今倒是能一块儿推车了。

  她笑着道:“时家人先跪着,其他人免礼。”

  “是,多谢主公。”

  倪姷笑着走近时家三人,三人再次齐声道:“主公万安。”

  倪姷垂眸瞧了一会儿,朝时老太太淡淡道:“我最不爱磕头了,当初可是没少给你行礼。”

  时老太太身子抖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话,毕竟当初倪姷可就只是她孙子的妾室啊.....

  可如今一朝身份转变,谁都得跪她。

  倪姷去没太为难她,“老太太便先跪上两刻钟吧。”

  说罢便扯着时傹与他们错身开走远了。

  时老太太长长松了口气,忙道:“多谢主公大恩。”

  曾氏听着脚步声走远,这才敢抬起来,看着倪姷的背影,她心跳很好,可面上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倪姷将会是千百年来第一位女皇帝。

  而她手里有皇帝当初的给的东西,虽然只是些女人家的首饰。

  可那该是多少银子啊!

  一个从前和她身份没有半分分别的小妾,如今要当皇帝了!

  她抬眸看了看天,瞧见太阳依然挂在天上,略微松了口气。

  “还跪着干什么,赶紧推车去!”

  时老太太看见曾氏愣怔着偷笑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却也不敢发火发得太过放肆。

  曾氏又笑了笑,应着声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是。”

  .....

  两人行至时府府门前便遇到了急匆匆带着人还在搬动尸体的郭权。

  郭权终于终于看见了自家主子,满脸都是喜色,却又瞧见倪姷一时之间笑容就有些僵在了脸上。

  乍然之间这么面对面与倪姷再次相见,他脑子里快速回顾当年对倪姷的态度够不够恭敬,有没有得罪过她.......

  思考了半晌,笑容再次爬上他的脸,他快步上前,撩袍跪下。

  “拜见主公,见过主子。”

  倪姷笑道:“郭管家,好久不见了。”

  虽然之前关北大军入城之时在路边见过,可人现在是主公,自然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语调带笑,连忙道:“是,许久未曾见过主公了,主公身子可还康健?现下就快到晚膳时辰了,主公想要想要用些什么,可有特别想用的,还是就从前那些......”

  时傹面无表情地睨着他,“.......差不多便行了。”

  郭权:........

  倪姷乐了,摆摆手,“不必伺候,去忙吧。”

  郭权连忙应声:“唉!主公慢行。”

  倪姷看着时府熟悉亭台楼阁,不知为何忽而也觉得有些感慨。

  “时傹,当年我来,可是随便见到谁都得下跪的,如今难得被人一路跪着进来了。”

  时傹忽而觉得此时的倪姷很是孩子气,遂笑着点了点头。

  “嗯,你的确很厉害。”

  这话一出倪姷的下巴昂得更高了,“我的确很厉害。”

  时傹侧头看了她一眼,只觉的确有些奇幻。

  ....

  泠雪居与从前没有半分区别,就连院中的花草都是倪姷离开时的样子。

  两人进了院子,便有两个小丫鬟快步过来见礼。

  “拜见主公,都督。”

  哪怕下头之人没机会见过倪姷,可郭权是决不敢在这等特殊时候让手下人因着这些小事见罪她的,自然是早就拿着画像让底下人仔细记下了。

  时傹道:“下去吧。”

  两人恭敬应声退了下去,还小心带上了院门。

  虽然没见从前那俩粗使婆子,可既然已经离开,这又是时傹的地界,她自然不会多问,遂直接上了石阶进入廊下。

  时傹却颇有耐心地解释,“当初那俩婆子以前甚少进你屋伺候,怕她们收拾不妥当,便选了两个手巧的侍女来收拾你的屋子。

  屋子里摆设装饰都未曾变过。”

  倪姷打开屋门扫了一圈,淡淡道:“虽然因着你如此记挂我,我略有些动容,却还是觉得这事实在费时费力是,怪麻烦的,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这话听得时傹脑仁疼,他悠悠吐出一口浊气无奈地往窗边小榻靠去。

  “你说的有理。”

  把没心没肺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也只有她了。

  倪姷四处翻看了一会儿,也就是些钗环首饰衣裳料子,还有些用剩的香膏,实在没瞧出什么特殊的。

  转身看向时傹,语带疑惑。

  “我忘拿什么了?”

  时傹解开腰间的佩剑,拔出剑放到矮几上,语气淡淡。

  “眼熟吗?想起什么了吗?”

  倪姷拧着眉想了一会儿,转身从屋内墙上取下当初时傹为了教她练武送给她的剑。

  “好好好,我记得了。”

  她努努嘴只觉时傹这人就是拧巴,有话不爱直言。

  若不是今日他把佩剑拔出直接放到她面前,恐怕他她想不起那就是当初她送的那把自己锻打了一半就送他的剑。

  时傹又被气笑了,只是这回却没那么容易过去了。

  他眼尾微勾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眸色深若寒潭,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朝她走去。

  倪姷警惕地盯着他,正欲往后退去一步,便被他抬手揽住了腰。

  “倪姷,你真的很会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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