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姷:........什么跟什么?
三人看了看倪姷有些愣怔的脸色,都抽了抽嘴角。
曼秋继续道:“他说当时时傹十一岁,他们几家都是商户,当时瞧见时傹科考一年比一年厉害,然后他们暗觉不妙,生怕他势起报复,所以全跑了,举家搬到了那无主之地,所以没人供出您。
后来听说当年欺辱过时傹的都死得差不多了,他们只觉得庆幸。
谁知听闻你还敢上时傹的门做妾,说您胆子大。”
倪姷深深地蹙起了眉,当年她三岁,时傹十一岁,按照他的武功,当年定是会武的,可是为了在老凌氏手下隐忍,硬是没动手。
若是他动手,当年三岁的她怕是还不够他一拳的吧?
倪姷只觉得自己能好生活下来,全靠那几家跑得快。
那无主之地,可是约定不能碰的。
曼秋接着道:“属下这里没有关于他的消息,是以属下没有多说什么,他便说您当年小小年纪,嘴最毒,怎么如今长大了不爱说话了。”
倪姷:.........
嘴毒也是跟她娘学的,若是她娘还活着,她脾气可能也不敢有如今这么坏了。
她娘,最凶了。
父母的墓前,就差朝昌帝太子和倪家二房去跪着了。
倪姷收敛情绪,朝冷秋道:“你那边如何?”
冷秋快速喝完第三碗粥,抬起袖子抹了抹嘴,“花家庶出的两房已经分出去了,如今花家老宅就住着嫡出的两房,大房便是花清越一家。
大房孙辈只有他,人口简单。二房孙辈除了一个已娶妻的花清毅之外,还有一个年芳十二的小妹和五岁的弟弟,花清越很是宠爱这两个二房的弟妹。
其他人都很简单,只是那五岁的孩子,带人皮面具却是要闹的。”
倪姷点头,“这个简单,等我找花清越摊牌的时候,我会让他想个由头说是把弟弟送到某处学武,时傹也不会察觉不对。”
冷秋颔首,“是,咱们在豫州的人,再盯一个月便可全部上手替换下来,任谁也瞧不出花家老宅一屋子的人都被换了。
换下来便立时送往关北吗?”
倪姷点头,“分批全部送往关北,不要出岔子,好生待他们,事成之后再回我。”
“是!”
修整了两日倪姷和白降坐上了马车由宁安镖局护送入朝隍。
曼秋和冷秋又各自忙去了。
关北的粮草不能停,还得时常安排关北人出来拿毛皮换粮食,若是不来,难免会引人注意。
关北边陲的地道当然不止那一条,只不过倪姷去关北时只走那一条,是以也只去过那一条,剩下运输粮食的地道都有人死死守着。
若不是当年先皇御驾亲征,瑞亲王又把关北差点打得灭了国,这关北陲之地守备也不会如此松懈。
回程的一路也不急着赶路,几乎是走两日歇一日,足足到了孟秋末,一行人才进了朝隍城。
只是刚一入城便被拦下了。
车帘被剑尖挑起,往外瞧去,时傹穿着正红丹雘之色斜襟绣四爪飞鱼纹锦袍立于一匹玄色高马之上,还是那双含情眼,只是因着在外,做戏不能停,瞧着倒当真是含情脉脉的样子。
白降掀起帘子下车,福身见礼,“见过都督。”
时傹语气淡淡,目光还是从窗外落在倪姷脸上,“嗯。”
倪姷心内叹气只觉累得慌,转过头躬身出了马车,站在马车辕坐处,换上一副‘久别重逢’满含惊喜的神色。
“都督!您特意来接妾身吗?”
时傹双腿轻击马腹,朝前走了几步,一把掐着倪姷的腰把她带到了马上,而后直接慢悠悠地往时府走。
倪姷用后脑勺对他白了一眼。
“都督,您这‘长情’长得妾身都要以为是真的了,到底是什么人,能使得您如此不辞辛劳地也要拿着妾身做戏?”
一人穿着玄隍卫官服,怀里抱着一美人,还从这朝隍城最繁华的神德大街骑马而过,怕是过不了一刻钟,整个朝隍都得传遍了。
这时傹当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向外间示意他有多宠爱她....
时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淡淡道:“你还真是忙,竟然一连走了两个多月,拿回玉瓷生意了吗?”
倪姷冷哼,“没有。”
时傹垂眸看了她一眼,只能瞧见她侧颜露出鼻尖,日头正烈,连绒毛都泛着光。
“还有你拿不回来的?倒是稀奇。”
这些回答,已在倪姷脑海回答了一万遍了,现下自然是信手拈来,她声音立马带了一丝无奈,却又有些如释重负。
“妾身的银子已经够花几十辈子了。接连多年的奔波操劳,妾身也是累极了。”
时傹收回目光,声音懒懒散散,“不是说要仗着我的势?怎的一出时府就带上了铜铃剜钏,瞧着也不像是仗着我行事的样子。”
倪姷道:“仗了,仗了。那宁安镖局去府衙报禀时说了是您府上的最受宠那个妾室出行,那文书一个时辰不到便下来了,可省了妾身不少麻烦。”
听着她语中的敷衍,时傹只轻笑了两声,遂不再说话。
这人也是个有脑子的,知道什么势能仗,什么势不能仗。若不然也不会五月时一出府便穿上了麻棉衣裳,带上了铜铃剜钏。
两人就那么坐于马上,胸膛紧贴着背,姿态无比亲密,外人怎么瞧都是堂堂玄隍卫指挥使原来还有如此温情的一面。
实则却是谁也不知两人到底弯弯绕绕多心眼子,各自到底都在琢磨些什么。
这是倪姷第一次感受到这朝隍城到底有多大,时傹有意地控制着身下的马,那速度慢得倪姷都要失了耐心,偏偏这狗东西硬要绕路带着她去买了一根糖葫芦。
倪姷拿着糖葫芦,只想反手把竹签子插进他脑子里。
这人为了让外人知晓他有多‘宠’她,当真是丢得开面皮。
到了时府门口,郭权就等在一旁。
“见过都督,倪姨娘。”
倪姷懒得开口,只冷着一张脸坐在马上,时傹翻身下马,掐着她的腰把她提了下来。
“怎的不吃?不是小时候爱吃吗?”那语气真是坏极了!
倪姷想到了曼秋所说那郑光说的‘儿时趣事’,嘴角抽了抽,她现在可不想吃什么劳什子糖葫芦。
“都督,妾身虚岁二十了。”
时傹好似也没什么心情和她斗嘴,只看向郭权,吩咐道:“今夜我留宿泠雪居。”
郭权颔首:“是。”
倪姷不紧不慢地朝时傹施了一礼,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