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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叹为观止

  两人默契地同时忽略掉萧尔若那略黑沉的脸色,而后转身往院门走去。

  这些日子为了装病装得像些,硬是没好意思叫阑楼送膳食进府,可今日有时傹相陪便不一样了。

  人府内主君宠爱小妾,带小妾出门去阑楼用膳,实在是无可指摘的。

  只是两人刚行至府门时,便瞧见了花清越在时府门口下马车。

  “知韫,你们要出门?我来寻你用膳,冬日里就应该吃锅子,吃锅子还是得人多才热闹。”

  花清越语气轻松,一边说着一边还站在马车一侧抬着手。

  不一会儿马车内便伸出一只手搭了上去,酒如霜扶着他的手探出头来,那张明艳的脸上都是温婉笑意。

  “见过都督,倪姨娘安好。”

  倪姷瞧见着花清越对酒如霜那那狗腿子般的态度,不由得心下一紧。

  时傹转头看向倪姷,“还要出去吗?”

  倪姷很是善解人意,笑着看向花清越,“既然花公子都寻上门来了,那么咱们便在府内用膳吧,阑楼冬日的羊肉锅子也很好吃。”

  时傹朝花清越道:“听见了吗,叫你的人去买吧。”

  花清越满眼复杂地看了时傹一眼,颇有些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嗯,永安和郭权一同去吧。”

  郭权颔首与永安相互见礼。

  瞧着花清越那眼神,时傹只微微敛眉,随后淡淡道:“去濯樨苑吧。”

  倪姷摇头,“寻一处亭子吧,不吹着寒风吃锅子,没意思。”

  时傹默了默,也没心情再去追究她一会儿有病一会儿没病的事儿。

  “嗯。”

  .....

  一行人在濯园内濯樨苑后寻了一处亭子落座,亭子与一水榭相连,水榭与走廊都挂着泼墨的碧油幔。

  这泼墨的碧油幔是倪姷手下人为她定制了,是以这一处地方也算是她近日用来喝酒煮茶的其中一个地儿。

  为了能吹风,亭子四周却是没有挂碧油幔的。

  四人在方桌旁各占一角,除了时傹,人人面上都挂着笑。

  酒如霜在时傹面前做起戏来每一次都是温婉的,只不过见得多了,面上也没了第一次时见面时的胆怯。

  毕竟她如今的身份就是一个陇西的豆腐西施,她唇边那恰到好处的弧度一瞧就是忘了两月前曾来刺杀人家。

  花清越看向倪姷笑得很是熟络,说出来的话也只有倪姷才听得懂。

  “倪姨娘可藏了好酒?这等严寒的天气里就得喝些烈酒才是,知韫也不好酒,可是倪姨娘却是好酒的。

  我们在冬日里有好酒,可朝昌这么大,难免有气候不好的地方,或是秋冬太过严寒,或是春夏热如炽烤,更或是砾漠缺水....想来真是可怜,辛苦一辈子也不及商户每日的一点零头。”

  他收到了家人送来信,看完他就急匆匆的往时府来了。

  信中大哥说了家人一切都好,原本花家传信是有自己暗语的,可是倪姷的人太过谨慎。

  每一封信都得花家人先写,写完再由倪姷的人照着意思重新改一遍,改完之后最后由花家人摘抄一遍。

  词句调换,可意思还是那个意思,只是再也没了暗语。

  倪姷的人甚至允许花家人在信件里告诉他,他们生活的地方有大军守着,大军有很多人。

  他的祖母甚至在哪里瞧见了谢老太师,那里的人对他们都还不错,只是气候不好,可是衣食供应不缺,不曾苛责。

  一家人还是聚在一起,原本家里人以为祖母和花清竹这两位一人上了年纪,一人将将五岁,怕是受不了颠簸和那等天气。

  可是自他们离开花家之后便有大夫日日跟着,到了地方也有大夫日日上门为他们调理。

  花清竹那个皮猴子已经和那里的孩子打成一团了......

  只不过「那里」到底是哪里,信中只字未提,气候不好,到底是如何不好?

  他甚至想过倪姷是不是挖了一座地下之城,可是这世上,没有人能挖一座城容下那么大的军队。

  虽然焦急,可是看着家里人人都给他写了信,甚至送了信物,他还是安心了不少。

  甚至花清竹那皮猴子都歪歪扭扭的写了‘兄长’二字送来.....

  她知晓倪姷手下的人一定有能模仿花家人笔迹的人,可是他也清楚,倪姷根本不屑骗他。

  她威胁他为她所用,手段直接而干脆,答应了带走并且护着他的家人,也不曾食言。

  所以他现下便是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难受死人了。

  听着花清越话里有话,倪姷笑得坦然,回答的更是四两拨千斤。

  “好酒我那儿倒是很多,更何况花公子不是对我很了解,很清楚吗?想必当初和都督一起查过我不少事儿吧?

  难道公子不知道我手下的人每年每月都在各个城中施粥送衣物吗?

  怎的,查了这么多事,都不查查这些善事吗?还是你们本事这么大,只用来对付我了?”

  花清越:......

  时傹:......与我何干?

  倪姷说罢也不再看他,朝白降道:“去拿些酒来,再把旺财牵出来,也关了他好些日子了。”

  白降颔首,“是。”

  酒如霜觉得这等时候她不说话也是不合适了,便朝花清越劝慰地笑了笑,“公子,不好如此对倪姨娘说话,人家是个姑娘家。”

  倪姷和时傹齐齐看向花清越,一人带笑,一人敛眉。

  好似都在等他为他方才那绵里藏针的话,解释出一个所以然。

  花清越悠悠吐出一口浊气,随后朝倪姷拱手,“是我失言了,倪姨娘见谅。”

  倪姷掩唇笑,“无妨,花公子本也没有恶意,只是说话有些不过脑子,偏偏我又是个能说的,所以瞧着似吵架一般。

  常与我说说话,也就习惯了。”

  花清越:......

  酒如霜笑着给倪姷斟茶,“虽与倪姨娘这回只是第三次相遇,可我总是觉得与你相识已久,一瞧你便觉.....”

  话音未落,所有人都听到了一阵吭哧吭哧的声音,旺财甩着舌头直愣愣地就朝酒如霜冲了过来。

  倪姷厉声呵斥,“旺财!站住!”

  旺财听到命令时,已然来不及了,他已经进了亭子,腿虽然没动了,可整条狼身还是速度极快地直直滑向酒如霜。

  虽然撞得头晕眼花,可它还是坐定朝酒如霜吐着舌头。

  倪姷觉得自己大意,竟忘了这茬了。

  旺财在圊州时虽然没和酒如霜相处过几日,可是.....

  酒如霜是唯一一个会陪它在地里打滚玩闹的人,他们感情颇深。

  时傹淡淡笑了笑,“瞧不出,这雪狼竟然对这位姑娘颇为熟悉啊。”

  酒如霜那脸色白变白的速度和倪姷相比简直不遑多让。

  她有些后怕地微微小口喘着气,朝时傹解释道:“第一回与倪姨娘相见时,曾到她院中沐浴,民女一进倪姨娘的院子就被旺财扑了,妾身有些害怕,可是倪姨娘说它是在亲近民女。

  所以民女便和它在院里的草地上玩闹了一阵,民女就是个农家女,没那么多规矩....

  所以和它在地上打闹,倪姨娘说旺财最喜欢这么玩,想必它就记下了。”

  倪姷更坦然了,“旺财这狗东西,在圊州时就喜欢跟人在地上打滚,来了朝隍可算遇到一个月娘愿意陪它玩闹,它能不高兴吗?”

  不知时傹的顾虑打消了多少,他终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花清越的眼神在两女人的面上来回打转,瞧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原来‘月娘’,也这么能做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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