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皇后面露忐忑,语带疑虑,“德容那个不守妇德的东西手里握着什么?她和瑞亲王可是满朝隍都知晓不能拉拢之人啊!
瑞亲王那一身军功摆在那儿,如今虽只是一闲散王爷可还能惹你父皇忌惮至此,谁知和他扯上关系会不会成为你父皇的眼中钉肉中刺?”
太子虚弱地轻咳了两声,皇后皱着眉为他递上一盏茶水。
“别急慢慢说。”
太子笑道:“时傹几次三番在时府下永华面子,永华那么个清高自傲的人都气得又回王府了。
哪怕我那王叔不争了,可瑞亲王妃哪里是个省油的灯?可以为了自家女儿求到父皇面前,为了自家女儿弄死一个时傹的妾室也不是不可能。
照时傹对那女人几次三番的相护,到时候他们能承受时傹那疯子的怒火吗?
到时候父皇会为了他们与时傹闹得不堪吗?他们总是别无选择的。
我那未嫁的德容长公主姑姑,整个朝隍城最荒唐的女人,她可不是个简单的,她与我示好,可手里握着的砝码我却只能查到她手指头缝隙里露出来的一点点。
既然父皇察觉会对我不喜,那么便谨慎些不让他察觉好了。”
皇后点点头,站起身,“你如今也是越来越谨慎了,我很放心。
只是那个倪姷,只要当年倪家那件事倪姷不知晓,她还是可以再争取的。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总比德容那两姐弟好拿捏。
有了银子,什么人拿下不?你莫要太过局限了。至于时府你那个表妹,也会叫你舅舅去让你舅母去说和说和。
真是奇了,为了夫家竟能这么多年不与娘家来往,待你日后成事,什么好处能少得了她不成?
你自去琢磨,母亲年纪大了,不会再左右你的决定。
你且歇着吧,母亲我就先回去了。”
太子笑着颔首,“是,恭送母亲。”
时府,泠雪居。
倪姷和楠云凝云坐在院中看旺财嚎叫,倪姷时不时有看向她们手中翻弄着的东西。
楠云医术是倪姷手下最好的,她和祁医士算是师兄妹的关系,可楠云却是比祁医士更为厉害些。
只是入时府时很多药丸没带进来,便去寻了祁医士拿。
祁医士这些年在时傹手下也很是潇洒,自从在圊州时府见了那么一两次之后人就又出门寻药去了。
现下根本不知人在哪儿。
凝云却是管理商户的一把好手,从前都是和曼秋两人换着寻商的。
现下两人却不务正业日日都在绣花,给倪姷制衣裳。
白降急匆匆地从院外进来。
倪姷瞧着她的神色便知是出了些不大不小事儿。
她阖着眼眸神情专注的盯着四周的动静,有了旺财嚎叫的遮掩,她们在院中说话也不会引起那些个暗卫的注意。
最近这些个暗卫不知为什么,站得有些远了。
“主子,粮食我们只略略动了动手,可是从西边开始那涨幅竟然有些过了,我们的人怕出事儿暂且收了手,传信回来等您吩咐。
他们店铺的粮食每月涨得很快,到月中可以翻涨一倍,月底逐渐降低,月初又恢复原价可涨幅还是会保留两三文。
如此一来,这几个月里每升粮食的涨幅皆翻了一倍了。
南边我们守得很紧,西边当初因着与西域的商户来往太多,停留不久,所以我们没看上西边的粮食场子。
如今西边怕是要乱了,可消息却是死死的压着,不见一丝一毫有要传往朝隍的意思。想必是这皇城内有人压着了,那人很是谨慎,属下们暂且还未探查到消息。”
听完这话倪姷眉目微拧,“他们是什么东西?不知道朝昌是「不苍」罩着吗?当我是死的不成?老规矩,先礼后兵,不听话的直接上手抢,别让人察觉你们的身份。”
白降颔首,“是。”
应完话,她又道:“主子,赌场那边咱们查清楚了。”
倪姷正欲说些什么,便听得半空中有一很是不寻常的叫声,沙哑尖利,时不时还有些像狗叫。
倪姷眉心拧得更紧了,这不是酒如霜的那只爱宠金雕,黑虎吗。
若是远在关北的老白瞧见黑虎能和自己的主子待在一块儿怕是又得吃醋了。
倪姷继续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朝白降道:“继续说。”
白降颔首,“那赌坊的老板姓李,只是一白身,可他在朝隍城犯下的事也不少,甚至在城郊还有一很是隐蔽的别院养了不少男童,专供城内官员亵玩。
他无根无基,凭一己之身能在朝隍城内开下这么大的赌坊,也和他四面讨好倒卖官员秘辛有关。
他们互相掣肘,他便能活。
他手里握着一账本,那个账本若是拿出来,朝隍城内三之有一的官员都得死。
我们拿到了那个账本,依着您的吩咐已经摘抄了一份秘密递交玄隍卫。
现如今那赌场正在急着出手,李老板手下的人正在筹钱就他出来,可哪怕降价这么多还是无人敢出手买下。”
倪姷悠悠睁开眼眸,笑了笑,“这赌场被这么多人盯着,可不是好守的。
可是只要拿下,那么每一日都是能赚银子,合算。”
倪姷站起身,“白降,随我去一趟,这种十分赚钱的东西,我很是感兴趣。”
“是。”
白降侯在廊下待倪姷跟换衣裳,可还不待倪姷走出屋子,便瞧见了时傹进入院子。
“见过都督。”
“嗯。”
倪姷推开门便瞧见了挡她财路的人,“都督。”
时傹问道:“你要出门?”
倪姷颔首,面上没有多余情绪变化,“妾身现在不得空,都督自己个儿待着吧。”
时傹:........
这些日子两人相处总是极度怪异,不是从前那种一人亲密太过一人不理,也不是那种相敬如宾的客气。
却是那种好似认识多年的好友,单独相处时根本没有一点儿不自然,甚至没有一丝旖旎之感。
他怎么说也比人小姑娘大了几岁,有些事总得他先来开口相谈。
自他能自己掌握自己的事始,他便不愿委屈自己了。
既然自己心内不快,自然得好好相谈。
“明日再去,今夜我与你有话要说。”
倪姷皱眉,“都督不要任性,妾身今日当真是有大生意要谈,待妾身回来都督想说什么说什么。”
时傹气极反笑,“你说什么?任性?”
倪姷淡淡看向他,忽而笑了,“那么都督能让您玄隍卫诏狱内那姓李的赌坊老板死了吗?
今夜您让他死,妾身陪您彻夜畅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