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姷无力地闭了闭眼,昨夜做了一晚上的戏,今晨眼睛一睁又得做戏。
昨夜时傹那厮使不完的牛劲儿,时辰又久,偏偏又没什么技巧可言。
他那生瓜蛋子似的横冲直撞都是些什么玩意?
一来还来四次,为了维护男人那可怜的自尊心,她叫得嗓子都哑了,这么卖力还得被人找上门来骂。
呵。
罢了,她现在只想继续睡觉。
她再次睁开眼时,眼角立时便挂上了泪珠,一开口泪珠便落了下来,瞧着好不委屈。
“嬷嬷这话妾身实在不敢认。”
说罢站起身走向钟媪,扯开领口,挽起袖子就给她瞧。
“嬷嬷您瞧瞧,妾身就是一娇弱女子,都督若是用强,妾身哪里能拦得住?您瞧瞧我这身的痕迹,可想而知都督昨夜有多用力,多失控。
妾身哪里想到都督一把年纪了,还能如此不知轻重.......”
说着说着瞧着就要被气晕过去了,白降连忙上前搀扶住她,“姨娘您没事儿吧?”
钟媪惯来瞧不上这等矫揉造作的做派,看着倪姷那脸上挂着的泪珠,再想到时傹今晨吐血,面上更是不满。
“说得冠冕堂皇,都督又不是那等性急的男人,你若不愿,都督还能对你用强不成?!
想必你在床榻间没少使计,嫁过人的女人就是比旁人更能豁得出去!”
对于钟媪这种把时傹安危放在第一位的人,属实难以沟通。
可一计不成,倪姷还有一计。
倪姷眼里的泪又涌了出来,撑着矮几站起身,朝白降厉声道:“去,去收拾东西,除了嫁妆箱笼其余的什么也不要。
再去找郭权要回我的身契,既然时府容不下我,我们这便走。”
说罢又看向钟媪,委屈盈满了眼眶,“妾身马上便走,妾身虽然身份低贱还不能生,可也不是能让人这么侮辱的!
妾身又不是没有去处,又不是不能赚银子,离了时府妾身在哪儿不能活?”
白降应了声,恨恨地瞪了钟媪一眼转身便出了屋子,提声喊道:“凝云,楠云!收拾东西,咱们走!”
瞧着这等场面钟媪心头略慌,可也只是略慌,她心底相信,时傹不会为了一个感兴趣的妾室而对她如何。
可若是传出她赶走妾室的消息,也的确不好听。
她厉声呵斥道:“都给我住口!”
说完又瞪了倪姷一眼,“说两句便哭天抹泪的,成什么样子?!歇着吧!”
而后便带着侍女走了。
倪姷冷着脸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幽幽吐出一口浊气。
“还好我想当皇帝,简直宅斗不了一点儿。”
“不必叫我用膳,我要睡觉。”
白降压着笑意,应声退出了屋子。
现如今当真是难得有什么人什么话能激怒主子了。
这些个小事主子哪里会放在心上,又不伤身不伤银子的,就是费点子力气。
酉时。
整个时府都乱了起来。
原本濯园的事,时府内其他人都是不敢多管的。
可谁让钟媪这人对时傹十分上心,再加上祁医士不在府内,她寻了郭权便让他拿着时傹的帖子去宫里寻太医。
这事事关时傹的身子康健,再加上又是寻太医这等小事,是以郭权立时便去了。
时府内有太医进门,自然引起了府内其他人的注意,再加上进的是濯园,旁人更是会多留心打听些。
再加上今日钟媪去了曾氏的绮春居问话,问完话又气冲冲地带着侍女去了泠雪居。
现如今泠雪居昨夜叫了四次水的事儿已经传遍整个时府了。
钟媪多少知晓些轻重,不敢对外说都督吐了血,只敢说是他身子不适所以叫了太医。
可是加上上泠雪居叫水的事儿,谁都难免不把两件事关联起来。
一关联起来,那就是倪姷不知用了什么下贱法子勾得时傹伤了身子。
时府内出了这等狐媚子的女人,时老太太哪怕不爱管濯园的事儿也不得不过问。
现下整个时府内除了未出嫁的女子,其余人全都来了。
萧尔若与时老太太坐在最上首,看向倪姷的目光带着不屑,姿态高傲的小口抿着茶水。
凌醉蓝瞧着这等场面,再看看一脸淡漠的倪姷,立时便叫代玉去找郭权了。
代玉扯过站在院门口一脸惊诧的郭权,“郭管家,还不快去找都督?这都出大事儿了!”
郭权目瞪口呆地瞧着站在睦元堂正中的倪姷,整个人只觉头皮发麻,这都是什么事儿?
怎的叫个太医就弄成了这番局面?!
“不是我没找,是都督出城去了,院里的暗卫没有都督吩咐那是谁的话都不会听的!”
代玉自然也不知该如何办,可是话已带到,她便已然完成了夫人的叮嘱。
白降撇撇嘴,好心地上前朝郭权道:“郭管家或可找花公子借人去寻都督,花公子和都督交好,想必这个小忙也是会帮的。”
“对对对!我这就去!”郭权转身便跑了。
实在是这院里也没出过这种事儿,他没什么应对的经验,更何况倪姨娘身旁必定有暗卫护着,倪姨娘是不会有事的。
他略放心了些,脚下跑得更快了。
“倪氏,你可知罪。”时老太太声音冷淡,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倪姷睡得迷糊便被人叫了起来,再瞧见这厅中这么多人大约也能琢磨出发生了什么。
还不待倪姷开口,萧尔若便道:“你虽然身份低贱,可怎么着也是手握倪家产业的当家人,原本想着也是个知轻重的。
谁知做事还是这么上不得台面,竟然为了一时愉悦,伤了时家宗子的身子,你这罪过,实在太大了。”
倪姷:......愉悦倒是真没有。
倪姷又看向站在一旁的钟媪,只瞧得她面色上心虚夹杂着理直气壮,很是复杂。
“钟嬷嬷,你不是查了我的院子吗?可是查出了什么?怎的把我叫来了。”
钟媪厉声道:“你的东西虽然没什么问题,可都督的确是与你同房之后才身子不适的。
只这一点,你也脱不了嫌疑。”
倪姷无言地看了看在坐的人,再次看向钟媪时,语气很是诧异而疑惑。
“都督身子到底是有多虚弱,怎的四次就是伤了身子。
不会吧?都督不会不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