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家？”张母好奇。

　　张承澈却眼神都不分一个。

　　一家人也习惯他的冷，自顾自地说着。

　　“听说老原家把这闺女，许给村尾的赵老头做媳妇了！”

　　“什么？那老赵比我都大，都能当她爷爷了！”张奶奶当场就火了！

　　“那也没办法，听说老赵光彩礼就给了这个数。”

　　张爷爷比划了下。

　　张奶奶还是止不住地生气：“那也不能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张母看妈妈气成这样，连忙掰开桌上的烧饼，递给她。

　　“妈，吃饭吧。你看这姑娘出手这么大方，说明家里厚待她，应该吃不了亏。”

　　张奶奶这才勉强冷静，接过半个烧饼。

　　刚咬一口，就惊得说不出话！

　　“这！”

　　张爷爷好奇，捡起另外一半也咬了一口。

　　“这这这！你们快吃！”张爷爷也惊讶，转头就催促张母和张承澈。

　　张母只好把另一块一分两半，一人一半。

　　刚刚下嘴，便能感受到酥油香气扑鼻，口感外酥里嫩。

　　“这竟是炸出来的！还是精白面儿的饼！得费多少油和精白面啊！”张母震惊了。

　　张承澈默默地咬上一口，接着两口三口，仔仔细细地吃光了半块烧饼。

　　张母也仔仔细细的嚼着，看儿子喜欢，将手里剩下的放进他碗里。

　　张承澈拒绝：“妈，你自己吃。”

　　张爷爷也说：“姑娘，你自己吃，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承澈这年纪，喂多少都吃不饱的。你赶紧吃你自己的。”

　　张母这才笑盈盈地吃下。

　　一家人其乐融融。

　　另一边，看到原晓这么晚才回来，原家的气氛可谓是阴沉死气。

　　原老太啪地一扔筷子：“给你胆子了！刚放出来就敢出去野！”

　　气得饭都不吃了。

　　原晓脚步微顿，看向上首。

　　一个大大的圆桌摆在院子里。

　　正对着门的是原老太，挨着她坐的是未婚的原老三和原麟。

　　原老三旁边是原老大一家，而后是原父一家。

　　原春此时挨着原麟坐。

　　她想给原晓留位置，却被原母骂“敢给她留，你也不用吃了！”。

　　留座失败，此时她只能愧疚地看向原晓。

　　处于风口浪尖的原晓，发现自己竟出乎意料的平静。

　　她只安安静静地说声：“对不起，回来晚了。”

　　原大姐却突然指着她喊道：“你这身衣服怎么回事？”

　　声音尖利，吓得原老太都一个哆嗦。

　　原母顺着看去，才想起：“你白天出门，不是这身衣服！”

　　原老太猛然起身：“怎么回事？”

　　“这女孩儿家家的，怎么在外面换衣服了？”

　　原大姐回味起白天进肚子的鱼肉，幸灾乐祸地看着原晓。

　　凭什么她能有那么大方的恋人，又送鱼汤又送鱼的。

　　最好啊，还是名声坏掉，不得不嫁给赵老头！

　　原晓低头看看，无声地笑了。

　　没有经过岁月与苦难的折磨，此时她笑得极美。

　　“我去见未婚夫了，他说下周一定会来娶我的。”

　　听她如此直白，原家一片寂静。

　　这时代的女孩子，哪有这样不知羞得？

　　平日里一男一女走在一起，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原晓竟敢直接说什么未婚夫，什么一定会娶？

　　原老太脸都气红了！

　　手哆嗦着指向原晓，原父勃然大怒：“你给我跪下！”

　　原晓却只是笑着：“他可说了，有200块钱和400斤粮票当彩礼呢。”

　　又是一片寂静。

　　这么大的数额，原家人可都没见过。

　　原大婶子更是连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他家那么有钱？什么成分啊？”

　　原晓笑而不答。

　　家里人却不敢逼她。

　　一周以后，这就是能换钱的金疙瘩！

　　原晓安然无恙地回了屋，没人给她留饭，她也不在意。

　　回来的路上，她早就吃过了烧饼和鱼汤。

　　给张家两个烧饼后，她还剩一个烧饼一碗鱼汤和一条鱼尾巴。

　　香喷喷地吃完了，她才回家的。

　　原母看着她的背影，也不在意。

　　只要给钱多，原晓不管嫁给谁她都不在意。

　　但要是一周后，没人拿着钱来，原母眼露凶光。

　　那就别怪她心狠了。

　　“妈，给我夹菜。”原麟任性的声音拉回原母的思绪。

　　“诶，好好好，妈妈给你夹啊。”

　　面对全家唯一的独苗，原母可以说是为了儿子，付出了一切。

　　对面的原大婶子怎能不眼红，她连着生了两胎女儿，早就被原老太看不顺眼很久了。

　　想到这里，原大婶子阴阳怪气地开口：“妹子可真是有福气，这晓晓要是嫁了，妹子能给家里填补不少缺口呢。”

　　不等原母反驳，她继续说。

　　“过去都是我家男人一直撑着家，在炼钢厂忙里忙外，就为挣那一份工种粮，给家里嚼用。这回竟然能沾上妹妹的光，可真是喜事。”

　　听到这，原老太也发话：“是这个理儿。到时候晓丫头嫁了，你们该上交的，还是得上交。”

　　原母脸色一下就黑了。

　　看丈夫不说话，还怼了他两下。

　　原父却只是闷头抽烟。

　　不吭声。

　　这副窝囊样，原母真的是恨透了！

　　原麟却在此时说话：“奶奶，那你可得给我留100块和50斤粮票，我有用！”

　　听说了原麟最近的行径，宠孙子没底线的原老太，笑得脸都皱了：“我孙子这婚事可是大事，放心吧宝儿，奶奶知道呢！”

　　原麟这才满意。

　　一桌子的其他人却都不满意。

　　原大婶子想着，怎么能从婆婆手里，扣点原晓的彩礼出来。

　　原母想着，怎么多留在在手里。

　　原春只能含着泪，低头不敢让人看见。

　　第二天一早，换好了衣服，原晓再一次来到张家。

　　这天是休息，张家人都没上工。

　　看到她敲门，张奶奶三步并两步，窜出来：“诶呦，我的乖宝儿啊，你可来了。”

　　竟是满脸心疼。

　　看到她的神色，原晓就知道，自家那些破事也传到这里了。

　　“张奶奶，我来还衣服。”

　　“诶呦，衣服有啥的，你……你咋样啊？”

　　张奶奶迟疑地问。

　　原晓笑着说：“好着呢。”

　　被迎进门坐下，张家人都在。

　　张承澈也被张母拉着，从屋里出来。

　　把国外名著藏在床下，张承澈才来到主屋。

　　原晓这才见到那身衣服的主人。

　　不由得一愣。

　　张承澈对上她的视线，也是一愣。

　　原晓想着：“这人，我见过啊！”

　　后世电视上，功勋采访中，这张脸无数次出现。

　　著名数学家，物理学家和天文物理学家张承澈，一生未婚未育，全身心投入科研。

　　以一己之力撑起了华夏空缺的天文研究一块。

　　后人称他为“卫星奠基人”。

　　这样的人物，居然是和自己一个村儿的？

　　和未来身材修长，挺拔优雅的模样不同，现在的张承澈还是一副单薄瘦弱的小男孩样子。

　　原晓惊讶。

　　这才想起，这位大佬曾经浅浅提过他小时候的生活。

　　艰难困苦，一年到头吃不上一顿好的。

　　原晓心里酸酸的。

　　而张承澈只是单纯惊讶于，她长得可真好看。

　　一瞬即逝，两人都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陪着长辈说话。

　　而见过张承澈，确信他为人足够优秀后。

　　原晓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张奶奶，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或者说，拜托大家。”

　　原晓接下来的话，张奶奶有所预感，却没想到这么惊人。

　　……

　　“200块钱和400斤粮票，我们……拿不出来啊。”张奶奶愧疚地说。

　　张家的情况，原晓哪能不知道。

　　原晓笑道：“钱和粮票我都可以自己准备。到时候不知道张奶奶能不能跟我去原家，演这么一场戏。”

　　张奶奶和张家人面面相觑：“你？你怎么拿得出这份钱？”

　　原晓笑而不答。

　　眼看到了决定的时候。

　　张奶奶看向张爷爷，张爷爷看向张母，张母看向张承澈。

　　张承澈看向原晓：“君子贵人贱己，先人而后己。”

　　“啥？”张奶奶没听懂。

　　张母笑道：“他这是答应了。”

　　原晓这才松了口气，笑逐颜开。

　　张承澈不着痕迹地，挪开了目光。

　　……反正，只是演出戏而已，又不是真定亲。

　　他不自觉地替自己解释，自己居然答应下来的理由。

　　“可是，你一个小姑娘，真能拿得出那么多钱吗？”张母担忧。

　　原晓笑道：“我都有准备，只有一点。”

　　“什么？”众人瞩目。

　　“大家知道哪里收鱼吗？很多很多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