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了初创时，以简洁的设计风格，回归本味的产品定位，看得见实物的原配料，过得了环保关的包装材料，在快消行业横冲直撞出一条血路，一时间异军突起。连续十几个月百分之二百的店面数量增涨率，让同行有了前所未有的沉重危机感。几波人多番打听，发现领头的是个失婚妇女，搞研发的原来是个厨子，搞运营的是个爱往山里钻的野人，也就搞销售的正常点，但却是个不缺钱的。都想安插人打探内情，却奈何无门而入，最后曲线救国的把主意打到了云启头上。
潘璋便是其中一个，他的公司是做原料贸易的，给几个不大不小的奶茶品牌供货起家，后来觉着赚原料差价不如直接赚终端的零售收入，就开始陆陆续续地以低价收购一些快垮掉的小品牌。潘璋的算盘打得很精，所有的收购以合作联营完成，不做任何的工商变更，是以这些品牌明面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这也是为什么洪宇做了各种工商信息穿透都找不到那些洽好开在凡了新店附近，又恰好有附近会员数据的乱七八糟的品牌背后有什么关联的原因。最终是海量派了几个机灵的手下冒充想加盟的客户，去不同品牌客服谈合作，最后却被约到了同一个地方参加招商加盟说明会，才证实他们的猜测。
“潘总，容若这边团队起了内讧，真是下手的最好时机，错过这个村还会不会有这个店我可不能保证。“李玉吸了口烟，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
“条件不变，你把剩下的数据交给我，我给你百分之十的股份。“
“成交。“
合作之初，潘璋对于李玉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先要了一批数据做测试，就目前的结果来看，他相信就如李玉说的那样，只要他想搞就能搞出凡了的客户以及会员的所有数据，就是缺一个好的时机。而如今这个时间点就刚刚好，内部全乱了，没人有空来盯着他在做什么。扔了手里的烟头，李玉搓了搓冰凉的手，是时候行动了。他刚跟潘璋打电话的时候就一直盯着楼下，亲眼看着海量和洪宇出了云启去半渡找阿燊喝酒，此时的云启除了值班的客服，其他人全部下班走了，整个云启空空荡荡的。潘璋从口袋里掏出个U盘捏在手里，大大方方地走进了机房，呆了快半个小时后出了机房离开了云启。
“璐璐，你说今年会下雪吗？”天空阴沉沉的，容若最不喜欢这样的天气，干什么都不得劲。“应该会吧，容姐姐，今年咱们还烤全羊么。”她还记得加入半渡的第一年，大伙一起烤全羊喝大酒的那一晚，那时候真开心呀。现在公司大了，人多了，钱赚得多了，却再也找不到那一晚的感觉了。
“烤呀，为什么不烤，今年烤个大的！”庄子那边的改造工程已过半，再过俩月过小年的时候可以把所有人拖过去团建，暖个房，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容若带着梁璐在CBD金融街的一家茶舍喝茶，屋里很暖，窗玻璃上起了雾气，容若趴在窗台上用手指在玻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画着。窗下，缓缓驶入一辆黑色的日产商务车，待车停稳后，下来一个身着皮夹克的男人，看面相四十出头的年纪，保养得还不错，头顶的毛发很是茂盛，也没有中年发福，“这潘璋还真是低调，割了那么多韭菜，就开个二十多万的车。”来人正是买凡了数据的潘总，只见他立在车边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确认没有什么异状后便进了茶舍的门。没多久，容若便听见隔壁包房开门的声音。
“我猜最多五十分钟，李玉就会出现。”梁璐端起茶喝了口，一个小时前云启的前台就跟她报告李玉离开了办公室，算算时间应该是早就在周围了，只等着潘璋出现。“容姐姐，我有点不太懂，既然你们都知道是他了，直接在机房抓个现形不就好了吗？”还要任凭李玉把数据拷走，他要是直接传邮件把数据发出来那他们岂不是做什么都晚了。
容若但笑不语，只抓个现形多不好玩，李玉最多就是个引咎辞职的下场，潘璋那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来了。”窗外的那个急急奔来一个身影，梁璐打开电脑，潘璋的景象出现在屏幕上，炉子上的陶壶冒着热气，他面前摆着一沓文件，没一会对面出现一人，正是李玉。
“李工，幸会。”此前二人皆是信息来往，这是第一次在线下见面。潘璋自太师椅上起身，伸出手来，二人握了握手，李玉在潘璋对面坐下，“数据都在这里。”他展开手掌，一个小小的U盘躺在他的掌心。潘璋把桌上那沓文件往前推了过来，“这里是股权转让协议，你看下，公章我带了，没什么问题我们马上可以签约。”十几页的协议，密密码码的字，李玉看得很仔细，对方也不急，叫来服务员换了壶新茶，又要了份茶点。“通用条款没什么问题，只是份额这块，潘总，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这要是再收了凡了，你可就在全国排前三了，我再多要5个点，不为过吧。”
“五个点？李工，你也知道是全国排前三了，要按市值算起来你到手的数字可比我们原本谈定的大多了。”
“潘总，再搭上凡了的整个后台，这五个点不亏吧。”凡了能在茶饮界异军突起，庞大的算法后台支撑功不可没，光拿到数据却没有这套玩法，效果至少打一半的折扣。“这后台虽是容若设计的，但实现的人是我，除了她容若，只有我能再把云启复刻出来。”
隔壁的容若看着这两男人你来我往地磨叽了半天，茶喝了好几杯，“容姐姐，五个点差多少钱？”
“几千万吧。”李玉这家伙这后手留得巧，潘璋这会骑虎难下，不同意都不行。
“也有可能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