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啟就这么在半醉住下了,这一天是腊月二十八,这是他第一次到半醉,小院门口石头上的字体和半渡门口牌匾上的应该出至于同一个人,虽是竹楼却一点也不冷,楼外的玻璃房被阳光晒得暖暖的,楼里地板下隐隐可以听到水流声,“这是做了水暖?”
“嗯,阿燊想得心思,冬天我不爱开空调,老喜欢烤火盆,他说水克火,对我有利。”
“那他大概是怕你火烤多了太躁,脾气不好控制。”
“好吧,我脾气确实不太好。”
“我觉得很好。”易啟环视着小楼,家具上没有积灰,地板也干净得很。容妈每周会带着半浮生的保洁过来打扫,年前想着容若肯定要回来住,又里里外外的做了大扫除,添置了些洗漱用品,可以直接拎包入住。想来容若这细心又会照顾人的性子大概是随了容妈。
“这边是我的房间,你先住对面那间。”容若修缮这小楼时原本只是想自己避世用的,就留了两间房,一间自己住,一间留给有可能会因为吵架玩离家出走的容妈,容妈还没住上,易啟成了备用房的第一个住客。“我只留了一个卫生间,和酒店比不了,你就将就点。”易啟一年起码有三百天住在酒店里,竹楼胜在雅致和原生态,没那么多的先进设备,容若担心易啟会住不惯。
“若若,谢谢你。我喜欢这里。”若不是有她陪在身边,他不敢想像这会的他是什么样子,早些年遇上无能为力的挫折,他甚至会把自己关在家里三天三夜,大哭,无数次的想问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无数次想放弃。容若说私奔的时候,他以为她要带自己出去旅游散心,却没曾想直接给带回了家。
“喜欢就好,我跟你说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知道的人没几个。我想过了,只有这里才可以避开外面那些人,你就当给自己放个大假,在这儿好好放松,好好休息。”她拉着易啟往后院走,竹枝交错而成的天然顶棚外河流里的水在缓缓流动,“等天暖和点,那我们可以去后面钓鱼,晒太阳。天冷的话,可以坐在这里煮茶,”她又拉着易啟在茶台边坐下,“下面小柜子里有茶叶,都是阿燊弄的,我也不懂是什么,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可以让小浅浅送行李的时候一起带过来,哦,对了,这边的定位我只发给了陶浅,等明后天他把打包一些你的衣服和生活必需品过来,这两天你就先穿行李包里的那些,缺什么的话跟我说,或者晚一点我们可以一起去村里小超市逛逛。”易啟说不上这是种什么感觉,他俩像一对新婚的小夫妻,在新年的前期,在温暖的上午,事无巨细地聊着生活里的小事,听她得意的说她的小心思,窝心得很。“洗漱用品我妈都是按我的喜好买的,也不知道你用不用得惯,做饭这事我还行,饿不着你,不过你得洗碗,我可太讨厌洗碗这活了。”
“好,我来洗碗,其它的家务我也可以,小时候在家都做过,你可不要小瞧我。”易啟从旁边的矮柜里拿出茶具和茶叶,“若若,在哪烧水?”这茶台是容若在村里收的一块老树根做的,没有按茶台的常规模式做改装,严格算起来它就是个桌子。
“围炉煮茶,自然得有炉了,你等会,我去烧炭。”易啟拉住她,两人这才刚到了,后备箱还有一堆东西没整理,不急着泡茶。“若若,我就这么住进来,是不是不太好。”易啟问得有些小心翼翼,“易啟小朋友,你少跟我欲扬先抑,刚刚不知道谁哦,在我爸妈面前那个乖巧懂事呀,老头老太太让你住下的时候,你可没问好不好。”阿姨叔叔叫得可亲热了,自家爸妈的态度是她没想到的,以容妈操心的性格她以为老太太会追着易啟一直问,加上大伯爷,三个长辈居然啥也没说,分头收拾东西让他们去半醉安顿。
“哈哈哈,先跟房主客气一下,然后就不用客气了。你就在屋里呆着,我去车上搬东西。”
“我和你一起”容若追上往外走的易啟,“这么想干活呀,行,你去院子里把炉子生起来,看着我搬,这样等我弄完就可以喝茶了。”
“好!”容若钻进小厨房,找出了许久不用的红泥小火炉搬到院里,拿着小扇子蹲边上煽风点火,一双大眼睛心不在焉地盯着搬东西的男人。易啟脱了羽绒服,白衬衣外套了件粉蓝的毛背心,淡蓝的牛仔裤,整个人像一坨软和的棉花糖在她面前移动,可能是搬热了,易啟挽起了衬衣袖子,搬东西的手臂随着用力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手背上的青筋突显,容若默默吞了口口水。“若若,发什么呆呢,看着点火。”易啟拎着两大包米往厨房走,看见蹲那儿两眼直勾勾盯着他的容若,炉里的炭没一点动静。“啊哦”她忘了点燃引火木了,刚刚扇了半天冷空气,“嘿嘿,我帮你搬!”她起身要去抱易啟手里拎的米,起得太及忘了自己蹲了半天,腿麻脑袋也发晕,“慢点。”易啟扔了东西把人揽进怀里,“头晕了?慢慢来。”他小心扶住容若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腿麻了。”容若埋着头小小声地说,像只被抓包的小猫,易啟轻笑,“若若,你这算不算投怀送抱。”
“搬东西去!”
整理完东西两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是松了,疲惫感袭来,二人回屋睡得昏天黑地。那头三个老人虽嘴上一直没问,心里还是担心得不行,“要不,我问下梁璐?”小丫头是容若助理,有什么事她肯定知道,容妈担心闺女,上次半渡来团建,便加上了梁璐的微信,一直通过她了解容若的情况。“我看行,你先打一个,了解了解情况,我们也好心里有个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