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您做了啥新菜吗,这香味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陶浅推开苏奶奶家院门就闻到一阵炖肉的香味,似是不同于她惯常的作法,香味里带点甜腻。易啟还在戏上,连着几天大夜戏赶进度,估摸着今天晚上有时间可以到苏奶奶这儿改善下伙食,便让陶浅先来跟苏奶奶说一声。“咦,婆婆,不是您在厨房呀。”苏奶奶正坐在院子里小凳子上剥着蒜籽,笑兮兮的看着陶浅,“是小陶来了呀,正好,去告诉小易,晚上过来吃饭。”,“好勒!”陶浅往厨房里一阵乱瞟,“浅浅,桌上的桂花糕是给你的,拿走”,厨房门口探出个脑袋,笑得像初春午后挂在天上的太阳,却不是容老板又是谁。“容老板?你怎么来了,怪不得找我要易啟的行程表。”苏奶奶听到陶浅的话,也转头一脸意味不明地看着容若,“快走快走,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陶浅塞了块桂花糕在嘴里,粉粉糯糯的桂花香,真甜。“我走了啊,容老板,我会给你保密的。”陶浅喜滋滋地拎着食盒往外走,“滚!”厨房传来容若带笑的吼声。
陶浅拎着一盒子桂花糕回了片场,一旁等着易啟下戏的老梁同志悠闲的煮着茶,用的茶具自然是容若上次来留给易啟的那套,老梁的鼻子耸了耸,“什么味儿,这么香?”,循着味道找去,眼光落在了陶浅的手上,他正拿着块吃了一半的桂花糕,“你小子,吃独食,太不尊老了吧。”陶浅咬住手上的糕,腾出手打开食盒,拿了块不舍的递给老梁,“梁导,咱就是说你也就才四十出头,还年轻着呢,别整天老啊老的,行不?”老梁确实不老,之所以称老梁大约是因为在这个圈子里资历够深,20出头时拍了部公路文艺片,在那个还没有网络的年代,却能迅速的在高校的小录像厅里流传开,尽管镜头晃得人眼花,但并不妨碍在校大学生对这个片子的喜爱。不需要多高深的剧情,也不需要多完美的运镜,甚至连台词都是现场收音,嘈杂的现场音反而贴合了剧情氛围,少年情怀总是诗呀。随着那一波受了老梁电影影响的年轻人走入社会,成为主流力量,十年后那部片子居然还正儿八经地上了院线,冲着对年少时的怀念,大家纷纷进了影院捧场,于是票房大爆,老梁同志也一跃进入了扛票房大导的行列,可他却从顶峰退了下来,不接电影,改拍电视剧去了,至于原因嘛,至今没有人知道。老梁和陶浅二人在片场边说说笑笑,喝着茶吃着糕,易啟正在片场上被打到吐血,有些惨不忍睹。“老梁,你那戏不忙吗,天天搁这儿盯着易啟,我又不会吃了他。”制片人闻着味跑过来,“我要是不盯着你们还不得一直给他加戏不放人,我那戏就等着他过去开机呢。去让导演悠着点,别把人给我打坏了。”接连半个月,白天在片场,晚上被梁导拉着聊新戏,易啟觉得自己快要人格分裂了。这部片子的导演是老梁的半个徒弟,有师徒关系压着,师傅叫徒弟快点拍,徒弟不得不快,这可苦了易啟,连着熬了好几天的大夜了。
厨房廊下的小火炉上吊子里的鸡汤在咕咚咕咚地鼓着泡泡,容若把鸡捞出来,剔了骨去了皮,把鸡肉细细的撕成丝,浇上调好的凉拌汁,只放了些炸过的干辣椒提香,炸好的响铃卷用厨房纸吸去了多余的油,西兰花在盐水里过了再用蒜蓉酱爆炒,砂锅里小火煨着烧好的红烧肉,酱红的汁裹在肉上,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柴火灶上还炖着一锅鸭子,容若一大早进了村到苏奶奶家放下东西,便满村找养鸭的村民,等抓回鸭子在院子里杀鸭脱毛开膛时,苏奶奶脸上出现了当初莫奈他们在半渡看容若杀鸡宰羊时的表情。老人家大半辈子生活在村子里,对这场景倒是见怪不怪,但容若一个小丫头竟能有这么大胆,她倒真是没见过,惊奇之余有一些欣慰,这丫头以后肯定不愁嫁,不知道哪家小伙能有这福气,苏奶奶觉得常到她家小易有这福气的可能性很大,肥水不流外人田。容若掏出灶里的柴,留了点火慢慢炖着,只等人到了倒入调好的鸭血再大火收汁。灶台上还摆着条鱼,用盐码了,盘子里用姜片打了底,鱼肚子里也塞了几片姜,蒸锅里泡着葱结,边上小碗里还有几根切好的葱丝,怕蒸久了会老,容若准备等开饭了再上锅蒸,也就是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可以吃了。
容若坐在小凳子上,拿着个大炒勺在小炉子上做蛋饺,一碗打好的蛋液放在边上,筷子夹了一小块猪油在炒勺里抹匀,再用汤勺舀了放进大炒勺里,在火上转动炒勺,不久就有了一个炒勺大小的蛋皮,夹了坨肉馅放在蛋皮的一边,再用筷子夹起另一边盖上,剩余的一点点蛋液正好在此时凝固给蛋皮封上了边,一个黄橙橙的蛋饼就做好了,盘子里已经摆了十个,容若刚准备收工,“婆婆,我们来啦”陶浅那货人没进门声音先到了,容若觉着他这是在故意点她。陶浅推开院门却并不急着进门,拦着院门朝院子里的容若使了个眼色,嘴角朝后撇了撇。易啟在门外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把梁导让了进去。
“梁导好”容若见状丢下手上的炒勺,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迎了上去。“梁导里边请。”“那个……若若,不用这么客气,老梁是我朋友。”易啟看到容若很是意外,她不是应该在出差吗?“好勒,那你们先坐会喝口茶,一会就可以吃饭了。”容若回到炉边,人多了,还得再做几个蛋饺。
老梁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个在炉前泰然自若做蛋饺的女人,有点眼熟,“你是……上次来探班的那个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