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乱棍打死
谢谢你。”
看着男人背影,苏嫽只觉他的致谢,他的开心,让人恍惚。
青竹苑,老夫人心情不错,待苏嫽照例请安后,把她留了下来。
柳老夫人斟酌的目光看向她,而后放下茶杯,语音略重地道:“宁国寺人来人往,那人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
“听说你找了个地方关押着他,可审出什么来?”
柳老夫人端着茶杯,用盖儿推了推茶叶,喝一口,眼神落在苏嫽脸上。
“回祖母,没有。”
“既如此,让他吃点苦头,就放了吧。”
“不可。”苏嫽想也没想的答:“虽未得逞,可差点毁了孙媳妇清誉,到时候柳府颜面何存?”
一向乖巧听话的苏嫽竟拒绝了她。
柳老夫人瞳孔微睁,动作细小且很快,快到任何人没察觉。
“骏儿回来,这府里府外的事务,应酬介时会增多,主母身边的人不能有污点。”柳老夫人暗指被糟践那人是采薇。
“采薇没有被侵犯。”苏嫽表现得异常平静:“祖母,若主子护不了下人,恐怕今后便没人愿意跟着孙媳妇了。”
接连被反驳,柳老夫人脸色稍冷,淡淡地道:“你是个有分寸的,看着办吧。”
说完,她想到了什么,提醒道:“操办三日宴席,若是有需要,嫽儿尽管差人来。”
柳府世代清流,柳镛只不过在翰林院当个闲差,那点俸禄一年下来不往里倒贴就已不错,婆母姜氏因着生下小女儿,身体大伤,靠汤药养着。
看上去光鲜亮丽的府邸,内里早已虚空。
“孙媳妇尚可应付。”
再难,她都不会去动老夫人的体己。
“你夫君在外行走,少不了上下打点,难为你了。”
提到难处,柳老夫人慈祥地说着,苏嫽乖巧的听着。
“骏儿喜欢孩子,想必你看出来了,虽说老身当说客,希望那小孩留下,不过嫽儿,你和骏儿也该有自己的孩子了。”
苏嫽慢慢点了点头。
二爷昨夜在书房歇息下的消息,青竹院已经知道了。
她有个小孩横亘在他们之间事小,可,宁国寺发生的事,和柳世骏回府后的态度,让苏嫽有些不托底。
说到孩子,一下没了话,苏嫽借口要去看看厨房宴席准备情况,出了青竹院。
一个老婆子和她擦肩而过。
老婆子进入青竹苑后,老夫人便让人关了门,俯首帖耳说了几句。
苏嫽刚回到玲珑苑,菖蒲便报苏府来客人给爷贺喜了。
知道有了消息,苏嫽来不及喝水赶往紧临前院赶。
隔着假山便听见到了熟悉的声音。
“你叫什么?”苏宸屹负手看向小男孩。
“柳赫明。”小男孩说完,朝着他做鬼脸吐舌头,见到远处苏嫽身影,一下收笑容,转身跑开。
“见到主母不来见礼,也不知这孩子哪里好,非得留下。”
采薇小声嘀咕。
“尚未调教,好不好的不好定论。”苏嫽轻声回话。
她加快了步伐,不想让苏宸屹起疑,脸上保持着淡淡的笑意。
苏宸屹微一扬首,随侍将手里的东西递到香堇手中。
“送给府里的贺礼,怎地在这里给?”
这两日前来恭贺的人不少,府邸热闹非凡,他们移到偏房才方便说话了些。
“少奶奶,这是您最爱吃的蜜饯,奴婢闻着了香味儿。”
未出阁时,苏嫽就爱吃甜食。
被人惦记着,暖意将这两日来压在心上的阴霾散开了去,她迫不及待尝了一颗,尔后嘴角上扬,眉眼弯弯。
两日来,也就这抹甜,让她感受到了味儿。
香堇向小少爷随侍使眼色,一众人退下。
“你问出什么了?”
其他人甫一离开,苏嫽望向许久不见日益沉稳的弟弟,压低声音问。
“指证你的那个人只是个流浪汉,他觉得上客堂里大户人家吃食多,结果见到有个女子,生了妄想,把人打晕了想图谋不轨。”
苏宸屹说到这里,话音顿了下,不自觉声音小了些。
“因为突然来了许多人,吓跑了他。”
“来的什么人?”苏宸屹的话听得她心颤,问话脱口而出便后悔了。
看来她对事发时的情形推测得不对,那日宁国寺还发生了不为人知之事。
“他说个个身手不凡。”苏宸屹察觉到了什么:“姐姐可是有事未曾告知于人?”
“没,没有。”苏嫽拿颗蜜饯吃,脑海里却浮现许多画面。
那晚翻窗而入的人是谁?
出现在宁国寺的那批人又是谁?
“那个人损你清誉,问不出话来,按例已乱棍打死。”苏宸屹不知道苏嫽在想什么,说出处理结果。
“嗯。”那人供词和采薇所述差不多,事情前后对得上,再留着也没什么用。
苏嫽顿了顿,又拿起颗蜜饯。
“对了。”
“我昨日命人去宁国寺打听消息,去的人回来禀报另有两人亦在了解当日之事,为不打草惊蛇,他们没有任何行动,直接回来了。”
见苏嫽没有回应,以为她被吓得六神无主,苏宸屹语气愈发轻缓:“姐姐不必忧心,为弟知道怎么做。”
刚想和苏宸屹细聊,有人来找苏宸屹有急事,柳老夫人派人来唤苏嫽去陪女眷宾客,两人只得匆匆告别。
三日宴席下来,府邸终于归于往日宁静。
晚膳后,采薇给苏嫽按摩肩膀。
“少奶奶,听说那个小男孩可讨青竹苑喜欢了,特地腾了间房给他住,一日三餐瓜果点心照应着。”
提起男孩,苏嫽才想起柳世骏吩咐的事还没办,这三日在府上只是遥遥见他和宾客推杯换盏,意气风发。
“大爷只知道对外交好,这都过去三日了不见来看望奶奶。”
“少奶奶,您不觉得老夫人有些太宠那个男孩了?又不是爷的亲骨肉……”
意识到话语不对,采薇手上动作一抖,苏嫽睁开了双眼,身后的人影到了跟前,紧张得看向她。
“今后不可再如此,传出去以为堂堂柳府容不下个孩子。”
苏嫽望着窗棱外院中洒落一地的月白,提醒她。
她又怎会觉察不出来那孩子给府里带来的变化,要怪,就怪她没能留住夫君,没法拥有自己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