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妈已经发动了车,车缓缓行驶了起来。
我一直沉默着。
老妈和大妈妈分别语重心长的告诫着我,去了私立后,静下心来度过最后三个月。
车经过可可家小区门口的时候,我看着这个四年来无数次送可可回家的地方,一咬牙开口道:“大妈妈,停下车,我有事。”
车戛然而止。
“晨晨,学校那边约好了。”
“我知道,可是有个人,真的很重要。”
“晨晨,你是个好孩子,只是有时候,更多的为自己想想吧。”
“可是你们还是停车了,我也宁做我。”
下了车,我径直向小区走去。
之前我找乐妍的时候,乐妍很开心,她知道我和江艳的事。她问我这次找她,是不是要给她一个答案,是不是要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
虽然一中回不去,但是其他的学校并不是去不了,县城也有私立,县城的私立里更有着阿泽文飞他们,我照样可以安心度过最后的高中生涯。
所以打算去投奔乐妍的时候,我心中是有答案了。
但我因为害怕有了开始便会有结束,所以我没有正面回答乐妍,只是默认了。
所以乐妍很开心。
但可可不开心,尽管和可可相识五年,相知四年,尽管我们一直发乎情止乎礼,有一人冲动的时候就会有一人冷静,一直维持着我们的兄妹关系。
可哪怕只是兄妹,也是可可更重要。
就算她是耍了小性子,我也得哄完她再走。
经过大门的时候,保安喊住了我。
我原以为他是要拦着我不让我进去,虽然这些年无数次送可可回家早已和他很熟悉,但可可家小区的安保程度确实远远好于城里的其他小区。
“找小可?”
“嗯。”
“8幢,顶楼。”
我有些诧异。
“小可交代的,如果你很快就来了,那就告诉你,如果你很久才来,就拦住你。”
我有些郁闷,整得好像不告诉我我不能打电话问一样的。
“去吧,别跟我在这大眼瞪小眼了。”
保安给我让了行。
为了防止他骗我,我进了小区以后就打了电话给可可。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这丫头,还跟我玩这一出。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找着保安说的8幢。
小区正中心的一幢。
高层电梯房,时下县城里已经造起了不少类似的高层小区,但都比不上可可家所在的这个小区在县城里的深入人心,县城公认的富人区。
坐着电梯上楼的时候,我有些许晕眩,不是没坐过电梯,商场里电梯多的是,但这种高层电梯确实是第一次。
出电梯以后只有一户人家。
大门随着我出电梯的同时缓缓打开。
可可站在门口,笑靥如花。
“死丫头,我来找你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吧?”我故作生气的说道。
“不行,既然选了,那就不能走了,你还想贪心的两个都要?”
“你是妹妹,她是……”
“少废话,先进来。”
可可让开了身位,放好了更换的拖鞋。
我却在第一时间发了愣,因为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了门内的风景。
一个字,大。
再一个字,豪。
还要再来一个字的话,那就是高。
客厅宽阔的仿佛没有边际,高的像是有两层楼那么高,这大概是叫复式吧?
巨大的落地窗让整个客厅显的通透明亮,扑面而来的流动风吹的人十分舒服。
“来都来了,就进来吧。”
客厅内传来了另一个女声,声音熟悉,不见人影,向着声音来源处看去,隐约能看见有个人似乎是慵懒的陷在那张宽大舒适的沙发上。
可可的母亲。
这让我有了些紧张。
“进来吧,又不是没见过。”可可嘟囔了一句,像是有些埋怨我傻愣的模样。
我冲可可做了个鬼脸,收拾了一下心情随后坦然的走进了可可的家。
之前见过一次可可的母亲,知道可可的母亲看着挺凶,但是对可可很好,也算是变相的关心过我,所以收拾了自己的心情走进客厅,走到她的身边后我便尊敬的称呼了可可母亲一声:“阿姨好。”
可可的母亲促狭的打量着我道:“家里有个照顾可可很多年的阿姨,所以你叫我阿姨我倒是有些不受用,既然你是可可的哥哥,叫我一声干妈吧。”
我好不容易坦然的心境一下子崩碎,之前杜戈的父亲说我是他半个儿子,我那声干爸叫不出口,这突然又多了个干妈。
“怎么着?叫不出口?难不成想直接叫妈?”可可的母亲一脸笑意,说的话却十分彪悍,和她的极具痞气的形象相得益彰。
我挠着头,求助的看了已经走到身边的可可一眼。
可可出奇的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我。
“听可可说,你和妍妍有些说法,妍妍是我外甥女,你要是走妍妍那一边那你就叫我一声姨妈吧。”
可可母亲语不惊人死不休,让我崩坏的道心又碎成了渣。
“小子,我也算知道你一点事,照道理你应该不是个胆小的人,怎么今天到了我面前娘们唧唧的,连句话都不会说了?”
我接连的沉默让可可的母亲有了些恼意,她皱起了眉头。
妈,干妈,姨妈。
再加上可可的沉默。
我反应了过来,这娘俩逼宫呢。
要是换个普通人的话只会把我当成自己女儿的同学,而可可的母亲确实不是一般人。
我的心里对可可母亲有了个冒犯的形容,这是个虎娘们。
“不说话的话,你可以走了。”
可可的母亲转移了视线,冷声对我下了逐客令,不再看我。
“干妈。我既然来了,那姨妈我是不会叫了,这声干妈我知道我也高攀了,但是那声妈……”我转头看向了可可,可可很安静,很平静,只是满眼是我而已。
我发自内心的笑了笑,柔声说道:“我和可可这么多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但我们一来还年轻,不隐瞒的说她受过伤,我也受过,所以我们都不想彼此再受伤。二来,我们俩很多次在即将捅破那层窗户纸的时候都或她或我因为各种原因按住了自己的内心,所以这声妈,我即便想叫,也要可可同意。”
可可的母亲转回了头,直直的看着我,她的目光让我很有压力,但我的道心在我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已经重新凝聚在一起,我目不斜视,迎着可可母亲的目光,丝毫不曾逃避。
“我同意。”可可轻声三个字,却响彻整个客厅,让我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