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并没有将我直接送往学校,想来我们之间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久别重逢让她也不想这么快就和我分开。
她一直将车开进了省城的老城区里,七拐八绕之后才在一个街区的巷子口停下了车。
“哥,既然赔你车你不要,那我给你点其他的补偿。”下了车的可可已经没了车内时候的忧郁神色,她十分轻快的对我说道。
我环顾了四周,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于是嘟囔着:“这地方有什么特别的吗?有藏在巷子深处别致一点的酒店?”
“哥,你果然是变了,满脑子少儿不宜的思想。”可可嫌弃的看着我。
“不是我变了,是我们都长大了。”我义正言辞道。
“你少做白日梦,我和你在这种事上不可能,我们是兄妹!”可可拿兄妹做起了挡箭牌。
“切,小金丝雀。”我一下子口舌无遮拦的将心里话说了出去。
“现在还不是!”可可立马回应了我。
我乐了乐,伸手过去揉了揉可可的头顶,没再逗她。
可可翻了个白眼,拽下了我的手臂,然后自然的挽住了我,带着我走进了巷子。
在巷子里又绕了好几个弯,终于来到了一家麻辣烫店门口。
我极其诧异的看着可可,又打量了一眼麻辣烫店。
“可可,你就拿这个补偿你哥?”
“嗯,我请你,不限量,随便加。”
“13块钱的麻辣烫一晚上能有7次,你这不限量的麻辣烫,是想榨干我?”我郁闷的看着可可问道。
“王晨你个王八犊子,你再跟我说这种荤话,你掉水里我都不带多看你一眼的。”可可恼羞成怒的拧了一把我手臂上的肉。
我打着哈哈拖着可可走进了麻辣烫店。
麻辣烫店不大,人也不多。也不知道可可是吃错了什么药,开了老远的路非要带我来这里吃一顿。
不过下一秒我就知道了。
店内煮麻辣烫区域里的一个大龄青年在看到可可之后很热情很开心的喊了可可一声:“小可老板,你来啦。”
“小可老板?”我一字一句的重复着大龄青年说的话,疑惑的看着可可。
可可没解释,她对着大龄青年同样很开心很热情的回了一句,“周哥,我老样子,他自己挑,不收他钱。”
“周哥?”我立马眼神不善的看向了大龄青年。
叫什么都行,带个哥字就不行。
被可可喊做周哥的大龄青年并没有因为我不善的眼神而对我产生敌意,他依旧面带笑意,甚至还向我伸手打了个招呼道:“你好,我叫周洲。”
伸手不打笑脸人,想来可可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和这个周洲有我不喜欢的关系,所以我颇有格局回应道:“你好,我也叫你周哥吧,我叫王晨。”
即使颇有格局,但我心里不无得意的暗忖着,“我也叫你声周哥,你应该有自知之明吧。”
周洲听完我的名字后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笑容丝毫不减,反倒愈发真诚的说道:“你就是王晨啊,小可老板终于带你来了,好事好事,你吃什么,自己挑吧。”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看他如此真诚的样子,我知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周哥,那给我也来一份可可的老样子好了。”
“哈哈,行。”
找了个位置坐下,坐到可可身边,我疑惑的问着可可,“可可,不解释解释?”
可可伸手指了指桌的对面。
“干嘛?”
“坐过去,挤得慌。”
“刚才抱着我挽着我不嫌挤了?”
“让你坐过去就坐过去,哪那么多废话。”
“不去,要去你去。”
“我去就我去。”可可说完就径直起了身,然后坐到了桌对面,她气鼓鼓的和我对视着。
我悲愤的问着她,“可可,你和那个周洲有一腿?在他眼皮子底下要跟我避嫌?”
“我有你妹个腿,我避你妹个嫌。”可可顿时就又站了起来,挥手就朝我一下又一下的打了过来。
我抱着头不敢挣扎,不敢反抗。
店内仅有的两桌顾客都好奇又好笑的看着我们。
“小可老板,不舍得打就别打,看你连力气都不舍得使一下。”
“小可老板,过了个年,有男朋友了?”
没想到这些人还都认识可可,在可可状若发飙后都打趣着可可。
这下我就是反应再慢,也知道是可可不知道何时开了这家麻辣烫店了。果然是有钱任性,喜欢吃麻辣烫就自己开一家。
平静下来的可可和我边吃边聊。
“这家店以前是周哥开的,不过因为地址太偏导致生意一直没有起色,只有一些老客户老朋友时不时的来捧捧场。这里的房租不便宜,毕竟是省城的老城区中心地带,所以此消彼长之下,周哥就入不敷出了。”
“然后你就买下来了?”我好奇的问道。
“嗯,差不多吧。上学期有天我逛着逛着就逛到了这里,那天一个客人都没有,周哥已经收拾的差不多准备打烊了,我说我心情不好,能不能给我煮一份,周哥没犹豫,重新把摊子铺开后给我煮了一份。尝了以后发现味道真不错,让我想起你以前陪我吃麻辣烫的时候,于是就有了买下这家店的冲动。那时候你刚做起艾了么,我就傻乎乎的想着,等你做大做强,等我把这麻辣烫店发展成众人皆知的连锁品牌,到时候你的艾了么来谈合作,我就对你百般刁难。”
“为啥是百般刁难,难道不应该是顺水推舟么?”我不满的看着可可,不过在可可似乎又要动手揍我的表情下,我默默的收回了不满的视线,我当然知道为何是百般刁难了。
避过这个话题,我继续问道:“你买下了店,然后让周哥给你打工?”
“周哥本来不想再继续开下去了,他想把剩下的房租转让掉。我让他继续开着,不用管生意的盈亏,他的工资我给他发。起初周哥死活不乐意,说不想让我一个小女孩吃亏。”
“后来呢?”我及时的发问。
“后来我把这个商铺买了,然后和他有了个约定,收他营业额10个点的房租,当天要是没营业,那就不收。”
“10个点?”我环顾了四周,之前的两桌老客户已经吃完走了人,店内除了我和可可再没有其他人。就连周哥都像是知道我们要好好聊天,在端上我们的两碗麻辣烫之后就走到了店外算是给我们腾出了空间。
省城是个不夜城,虽说此地是老城区,但因为享誉全国的一个风景旅游区就处在老城区,所以老城区的夜生活相对来说要更丰富一点。
照理说在老城区开个麻辣烫,不说能挣多少,至少也是个人满为患忙不过来的程度,但可可买下的这个店铺因为巷子实在太深了,哪怕这麻辣烫口味确实很不错,却也实在是没有生意。
我估摸着一天撑死了也就只能做个几百的客单,收租这个事本身就是旱涝保收,租客经营不善关房东什么事。但可可这个新任房东和周洲约定只收10个点的房租,这对周洲来说的确是天大的好消息,这意味着他每天做多做少近乎都是利润了。对可可来说,一天要是按500算,她能收的房租就只有50,一个月1500,一年一万八。
省城这地儿,别管地儿再偏,买个商铺没个百八十万压根不用开口,这回本速度得按五十年来算了。
所以我无奈的看着可可,“可可,你这账是咋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