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夜黑方显星光灿
风筝高飞难离线
人生几回为爱狂
少年夫妻老来伴
……
我回家去找信哲,刚走到门口,正好碰到爷爷从里面出来。
时隔几年,我再也不是那个瘦弱矮小的孩子,再者,爷爷根本想不到我还活着,所以,他一点也没认出我来。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爷爷看着我问。
见到爷爷,我不知道是爱还是恨,心里虽然感不到丝毫惊喜,却不敢正面直视他,低头说,“我,我找阿巧”
“你是她什么人?”
“朋友”,我神情有些慌乱。
“朋友,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已经成了赵铁生的人?”
“不知道”
“你小子是不是喜欢阿巧?”
爷爷不住地问,我心里极其紧张,没办法只好假应酬,“嗯……”
没想到爷爷笑了起来,“喜欢就大胆说出来,一个大小伙子还扭扭捏捏的,进去吧,你如果真喜欢阿巧就带她私奔,省得便宜赵铁生这个王八蛋”
“嗯,谢县长”
爷爷又看了我一眼,扭头对一个门卫说,“带他去见阿巧”
“是,县长”
门卫把我带到了信哲的房间。
信哲看到我惊喜不已,“哥哥,你怎么进来的?”
我见信哲一身红妆打扮,心里不禁觉得好笑,“是爷爷放我进来的”
“你见到爷爷了?”
“嗯,在门口正好碰见”
“你认他了?”
“没有”
“唉,两个孙子,一个不敢认,一个不愿认,老头也够可怜的”,信哲感叹道。
我没说什么,转移了话题,“信哲,大街上这么多日本人,又出什么事了?”
“青木赫本死了”
“你说的是青木雅真的老子,那个将军?”
“就是他”
“怎么死的?”,我好奇地问。
“被炸死的”
“死的好”,我知道这肯定是大伯所为,感到非常解气。
“哥哥,屠叔叔的伤怎么样?”
“好了,兄弟,你知不知道他是八路军?”
“我猜出来了”
“他伤好了,心里总是想着部队里的事,今天是他特意让我去找大伯的,问大伯能不能让他出城”
“刚说宽松了一些,青木赫本一死又开始紧张起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信哲有些作难。
“就没有一点办法吗?”
“你们想不想一块出去?”
“有机会当然想了”
“这样吧,等俺爹回来商量一下,有了主意我去客栈找你”,信哲说。
“好吧,兄弟,我该走了,屠叔叔还等着消息呢,还有我不想再看到爷爷”
“行,你走吧,到晚上我去找你”
“哎,我等你”
……
曹隆坡。
外公回来了,他带来了一袋子山西大核桃和一些柿饼,路途这么遥远,也不知是怎么鼓捣来的。
走到门口,见一个好好的家,残垣断壁成了一片废墟,不知发生了什么,心头猛地一颤,他扛着袋子,大撒腿朝医院跑去。
一口气跑到医院,随即进了院长办公室。
“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芳芳看到外公突然站到自己面前,感到又惊又喜又悲伤。
“刚到家,芳芳,你告诉爹,出什么事了,一个好好的家,怎么成了那个样子?”,外公痛心地问。
“爹,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
“都发生了什么?”
“爹,你先把袋子放下,坐下来听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经芳芳这么一说,外公才知道把肩上的袋子放下来,他一屁股坐到座位上,使劲地看着芳芳,“芳芳你说吧”
芳芳倒了一杯水递到外公手上,把从他离开以后,所发生的事一件一件全讲给了外公。
外公对其他事似乎并不感兴趣,听说外婆受伤了,再也坐不住了,他忽地站起来,感同身受,神情十分凝重,“你娘她现在怎么样?”
“还在昏迷状态”
“能不能醒过来?”,外公迫切地问。
“不好说”,芳芳痛苦的摇摇头。
“我能不能看看她?”
“可以,不过只能在外面偷偷看,她需要绝对的安静”
“嗯,我听你的”
芳芳领着外公来到一间特殊病房,隔着门窗指了指病床上的外婆,“看到了吗?她现在身体极其虚弱,万不可惊扰她”
“我什么时候可以进去看她?”
“等过了今天晚上,病情稳定下来,就可以了”
外公没说什么,他眼里含着泪花,扭头就走。
“爹,你干啥去?”,芳芳追了过去。
“我去找周凯这个畜生算账”,外公怒火中烧。
芳芳一把拉住了他,劝慰道,“爹,他人多势众,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你一个人是斗不过他们的”
“不,他是石头我是鸡蛋也要与他碰碰”,外公犟起来,十头牛也拉不过来。
芳芳正拿他没办法,曹志明来了。
“志明叔,劝劝俺爹吧,他非要去找周凯算账”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芳芳告诉他。
曹志明来到外公跟前,拉起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伙计,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知不知道日本人在县城枪杀了上千名无辜的人,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多少父老失去亲人,他们已经引起公愤,他们是我们的公敌,仇我们当然要报,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行的,你就是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要报仇我们必须抱成团,人多才能有力量,伙计,先暂且忍一忍,现在已经有太多的人站起来,澎湃的抗日浪潮已经掀起,日本人是兔子尾巴长不了”
外公见曹志明说的头头是道,没再执著,他蹲下来,痛苦地抱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