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乱世天浊现魔怪
灾难残酷深情在
心存大爱何惧死
早把安危置度外
……
本来是给芳芳煎的药,谁也没想到让外公抢着喝了。过了不大一会儿,外公突然焦躁不安起来,心力交瘁的外公没有过于激烈挣扎,便吐血而亡,看起来他走得还算安详。
我婆不但没有伤心,反而感到很欣慰,“好,好你个斜子,死得好,是个爷们,你等着,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找你的“,她知道自己为时不多,很快就要与外公团聚。
外公为什么会痛痛快快地以亲属的身份,为芳芳担保,寇尤番和寇美容这才明白了外公的良苦用心。
“少有的好男人,大爱啊!”,寇尤番由衷的赞叹。
芳芳趴在外公身上,不顾一切哭得死去活来,“爹,本来是该我先走,你为什么要与我争,为什么?爹……”
山雨欲来风满楼。起风了,霎时间乌云蔽日,飞沙走石,顷刻之间下起了瓢泼大雨。
将近寒冬,下这样的大雨,有史以来非常罕见,是老天在同情外公?
既然同情又为什么把灾难降在外公头上?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雨一直在下,到了天黑,仍没有停止的迹象。
按常规,瘟疫病人随死随埋,是不在隔离室停留的。因为下雨,外公成了例外。
半夜,浑浊的烛光照得小屋朦朦胧胧,风雨无情地敲打着寒窗,凄凉一片。
外婆和芳芳相偎相依地坐在地上,静静地守候在外公身边。
助手小谭送饭来了,“婶,芳芳姐,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你放到桌上吧”,芳芳说。
“好吧”
小谭说着,他不经意地朝床上看了一眼,不禁吓得脸色苍白,手中的药盘不由自主地从手上滑落下来,啪地一声响两个碗顿时摔得四分五裂,满满的小妮子撒了一地。
“兄弟,你怎么了?”,芳芳站起来看着惊魂未定的小谭问。
“芳芳姐,诈尸了,刚才我看到床上的斜叔动了一下”
“真的?”,芳芳惊喜万分。
“真的”
身为医生,芳芳不相信诈尸一说,她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来到外公身边,伸手揭开了盖在身上的白被单。
天呐,此时外公已睁开眼。
“娘,俺爹没死,他又活了”,芳芳兴奋地大叫起来
外婆忙站起来,走到床边一看,见外公果然活了,激动得抱住芳芳热泪横流,“孩子,是你的大爱感动了上天啊!”
“娘,不是的,是药起了作用,这下曹隆坡人有救了,有救了……”
小谭见状,他高兴地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呼,“活了,斜子叔又活了……”
寇尤番和寇美容闻讯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二人看了看醒来的外公,父女俩情不自禁地拥抱起来,激动地热泪盈眶,感慨万千,“奇迹啊,真是奇迹!”
“斜子叔,你感觉怎么样?”,寇美容兴奋地问。
身体极其虚弱的外公看着寇美容笑了笑,又闭上疲惫的眼睛。
“芳芳,蛇液藤你是从哪里采到的?”,寇尤番问。
“玉花山”
寇尤番扭头对小谭说,“快,拿着样草去找白玉,让他带人去玉花山采药,有多少要多少”
“好嘞”,小谭说完,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
找到了灵丹妙药,白玉怎敢怠慢,他撤了哨卡,领着几百人,马不停蹄直接去了玉花山。
其实,蛇液滕并不是什么稀有物种,来到玉花山,只要是阴暗潮湿的地方,都能看见它的身影。
嘿,不到一个时辰,就足足采集了几千斤。白玉让人装上车,直接运回了曹隆坡。
药有了,寇尤番找人在学校门口支起了两口大锅,为了减少药的毒副作用,经过武芳芳商量,用药量减少三成。
药熬出来了,寇尤番和寇美容还有小谭,三个人不辞劳苦挨个分给隔离区的所有病号服用。
大家喝了之后,虽然感到有些不舒服,但还不至于吐血身亡。
寇尤番在原来的基础上逐渐减少用药比例,直到病人完全适应为止。
同时,又让没被传染的人群,进行少量服用,以便预防。
就这样,连续服用了七天,病人的体征慢慢有了好转,经过一段坚持,还别说,凡是得病了人,一个个都得到了痊愈,也没有再出现新的病例。
多少体格健壮的真嘎人因抵抗不了病魔的摧残倒下了,柔弱不老的贾俊却能独善其身,这不能不说又是一个奇迹,这给大家在猜测他是世外高人方面,无疑又增加了几分可信度。
骇人疫情终于得到了控制,曹隆坡人沸腾了。
为了感谢芳芳寇尤番父女,以及助手小谭的付出,表达自己的崇高敬意,白玉自掏腰包,买了一车酒肉和蔬菜,表示祝贺。
庆祝这天,可能是碍于面子,白玉没有到场。
灾难总算告一段落,数了数曹隆坡六百余人剩下不到三百。
为了所谓的政治,把老百姓的生命视若蝼蚁,到哪里说理去!
席间,芳芳第一个端起酒杯,心情沉痛地说,“来,让我们为曹隆坡在这场灾难中失去生命的家人们敬酒”
大家同时站了起来,端起酒杯,弯腰把酒洒在地上,然后进行了长达三分钟的默哀。
大家坐下了。
“芳芳,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寇美容问。
“不走了,我要留在曹隆坡伺候俺的爹娘”
“你不看病了?”
“看,当然看”
“跟我们一起干怎么样?”
“当然可以。寇大夫是出了名的老中医,我早就想拜他为师了,不知他老人家肯不肯收我这个徒弟?”
“芳芳啊,可不能这么说”,寇尤番笑了,“在医德这方面你是我的老师,我要好好向你学习,你要不嫌弃我诚恳的邀请你加入我的寇氏诊所,咱们共同发展,把中华医学发扬光大”
“谢师父,芳芳我给你叩头了”,芳芳说完,跪地给寇尤番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孩子”,寇尤番把她拉起来,“孩子,我看得出你的医学水平远在我之上,我可没什么可教你的,不嫌我的庙小我就知足了”,寇尤番谦虚的说。
“寇大夫,如果建一处医院需要多少人?”
“办医院?”
“是的”
“如果办一个中等的话,至少要五千大洋”,寇尤番想了想说。
“我给你出三万,你办个医院怎么样?”
“三万?天呐,斜子兄弟,你不是在开玩笑?”,寇尤番有些吃惊。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外公一本正经地说。
“爹,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芳芳问。
“嘿嘿……”,外公一笑,“别忘了爹是曹隆坡第一大土豪”
“斜子兄弟,三万大洋办一个大型医院也绰绰有余”
“不,中等的就行”
“那你为什么要出这么多钱?”
“我要让看不起病的穷苦人免费看病”
“爹,你太伟大了,我爱死你了!”,芳芳感动不已,她站起来,娇妮地朝外公脸上亲了一口。
外公感到幸福极了,他看了看寇尤番,“寇大夫,这是我替芳芳送给你的拜师礼,就这么定了”
“好,老朽愧领了,这个院长让芳芳来当”,寇尤番高兴地说。
这时候,一个当兵的骑马而至,他下了马,径直走到芳芳身边,客气地问,“芳芳大夫,你还认识我吗?”
芳芳一看是那个哨兵,忙说,“认识,当然认识,你不就是那个哨兵小兄弟吗?”
“是我,县长让我把这个送给你”,哨兵说着,把一个医药箱递给了芳芳。
芳芳连看都没看,直接还给了哨兵,冷冷地说,“你还给他吧,汉奸的东西,我不要”
“县长说了,让我一定给你,芳芳大夫,你不要难为我”,这哨兵说完,把医药箱放到桌子上,上马而去。
芳芳追过去要还给他,他早已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回到宴席上,芳芳满脸带气。
“芳芳,这是什么?”,寇美容问。
“苗作圣的针灸秘笈”
“啊……?”,寇尤番一愣,“这可是医学界的一支瑰宝,你为什么不要?”
“就因为陈伯宏他是汉奸有狗”
“他是从哪里得到的?”
“我不知道,他让苗作圣给他老婆看过病,可能是骗来的吧?”
“他还算有点良心,没把它给日本人,芳芳,陈伯宏虽然人有污点,可是老辈子遗传下来的宝典可是神圣的,你就收下吧!”,寇尤番说。
“芳芳,有了它如虎添翼,干嘛不要,我替你收了”,寇美容说完,掂起医药箱,放到了自己身边。
半年过去了,一座中西医结合的医院落成了,地址就在曹隆坡村东外公那五亩麦场里,取了一个有意义的名字叫“穷人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