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大雁悲歌诉哀愁
两情相悦难聚头
莫怪月老不牵线
皆因小人挑事由
……
秦家集的房莲香算完卦,领先生出来,重新锁上门,打麻将去了。
陈伯宏离开了秦家集,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假眼膜拿出来,摘下招牌,找到了在外面等着的白玉。
“师父,你没露馅吧?”
陈伯宏摇头笑了笑,自吹自擂道,“我都佩服自己的演技,走,咱们找地方吃饭去”
……
第二天,房莲香又输了十几块,带的钱输完了,她回家拿钱,来到家,忽然看到本来锁得好好的屋门,大敞四开,她第一反应就是不好,家里进贼了。
她快速跑到屋里,见里面被翻的乱七八糟一片狼藉,她拉开抽屉看了看,二十几块大洋不见了。就这样,她心里仍旧感到庆幸,亏我听了算卦先生说的话,把值钱的东西提前藏了起来,不然损失可就大了。
家里遭了贼,虽然损失不大,但不管咋的是件郁闷的事,她没有心情再出去玩,把家里拾掇利索,已是多半天。
她正准备烧火做饭,突然,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跑了进来,惊慌失措的说,“婶,快去看看吧,村西麦场里你家的麦草垛着火了”
“啊?”,她惊讶不已,不是心疼草垛多值钱,而是惊叹这卦算得太灵验了。
天干物燥,秸草本就是易燃物,附近又没有水源,根本救不下。所以,她没有出去看,而是换了身衣服,直接去了双龙镇。
来到双龙镇,她找到了唐章池,说什么都要退婚,
“你有病吧,婚姻大事岂能当儿戏?”,秦安不同意。
“弟妹,我热嘴冷舌的把媒说成了,你也红口白牙的应允了,还不是旁人,我的亲外孙女,现在说退婚,你早干什么去了?”,唐章池质问道。
“我不管,这样的女人俺儿就是打一辈子光棍,我多不要”
“弟妹,人你也看了,她是憨了傻了,还是长得难看配不上宗民,在你眼里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女人?你说说看”
“她是丧门星”
“臭娘们,胡说八道我打死你!”,一旁的秦安走上去狠狠地打了她一个耳光。
本以为房莲香会躺在地上大哭小叫地撒泼打滚,谁也没想到她站在那里岿然不动,面不改色心不跳,“我生的儿子我做主,秦安,今天就是你把我打死,这婚也要退”
唐章池看出来房莲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摊个这样的婆婆,老实巴交的玉嬛就是嫁过去,也要受她一辈子,想到这里,他对房莲香说,“弟妹,若不是我们的思想开放,再想找一个让你翻来覆去看的女孩子,想都别想。好,我这就去曹隆坡把聘礼给你退回来,你别后悔!”
“大哥,你听我说……”
秦安想说什么,被唐章池挥手打断,“兄弟,什么也别说了,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
说完,他拍了拍秦安的肩膀笑了笑,走了出去。
就这样,一桩好好的亲事,硬硬的被陈伯宏拆散。
这事,房莲香倒是如愿以偿,对秦宗民的打击却无以言表,他曾发誓非玉嬛不娶,痴情的他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远走高飞谁也不知去处。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这是不是有缘无分?还望阅亲自酌。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玉嬛被退婚的事,在曹隆坡被传的沸沸扬扬。
那个年代,人们对亲事的态度是羞男不羞女,玉嬛遭男方退婚,和嫁出去被休没什么区别。
有的说玉嬛有病,有的说克夫,有的说不正经,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说好的,由此,没人再去给玉嬛提亲。
陈伯宏达到了预期目的,心中不由得暗暗窃喜。
……
一周两次党员会,如期在曹志明家里秘密进行。
刘先军表情显得异常凝重,他从提包里拿出一沓洗好的照片,分发给大家,“开会之前,你们先看看这是什么?”
大伙站了起来,围在蜡烛旁边,仔细观看,“哎呀,妈呀……”,曹丽娟和梁凤妍差点没叫出声来。
只见照片上是一具具躺在血泊里的死尸,形态各异,表情痛苦,狰狞可怕。
每一张都是,人却不尽相同,男的女的都有。
“同志们,你们看出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了吗?”,刘先军眼里含着泪花问。
“看衣服好像是学生”,杜文辰说。
“不错,他们就是学生,济宁四中的学生,一个个花季少男少女,就这样惨遭杀害,同志们,我不知你们是什么感受,反正我的心在滴血”
“什么人干的?”
“你看最后两张持枪的照片,就一目了然”
曹志明拿出最后两张定睛一看,不由得大为震惊,“这不是政府军吗?”
“对,正是现在的好政府,这是六十多个鲜活的生命啊!他们也不知怎么就能下得去手”,刘先军气得骂娘的份都有。
“先军同志,这些资料是哪里来的?”,曹志纯问。
“是清风同志用生命换来的”
“和平报社的记者?”,曹志明问。
“对,他是我们的同志”
“他们为什么要对一帮手无寸铁的学生下手?”,梁凤妍问。
“这还不明白,老蒋的政策是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怀疑他们中间有共产党呗”,杜文辰说。
“文辰同志说的对,除了这个原因,没有其他解释”,刘先军说。
“里面到底有没有我们的同志?”,曹丽娟问。
“有肯定是有,具体多少目前还不知道,组织上正在调查”
“真是太可恶了”,曹志纯气愤不已。
“上级交给我们了一项任务,咱们商量一下,看派哪位同志完成比较合适?”
“什么任务?”杜文辰问。
“有个叫文剑的人不知大家听说过没有?”,刘先军问。
大家面面相觑,纷纷摇头,“不知道”
“我知道,他是和平报社的总编辑,在报纸上我没少看了他的文章,文字精炼,点评辛辣,通俗易懂,语言风趣幽默,又不失正义,真是妙笔生花,让人百读不厌”,曹志明夸夸其谈地赞扬道。
“对,就是他。他为人正直,非常有正义感,上级交给咱们的任务就是,派一个同志去省城,把这些材料偷偷地交到文剑手上,让他公布于世,揭露这些人的卑劣行径”
“先军同志,这个任务交给我吧,正好我赶着志纯同志的马车,要到省城给一个朋友送东西,捎带着不显山不露水,没人知道“,杜文辰站起来主动请缨。
“好吧,我把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刘先军说着,把照片从大家手里收回来,交到杜文辰手上。
第二天,刘先军把一把手枪交到杜文辰手上,郑重的说,“文辰同志,带上它以备不时之需,子弹不多,不但万不得已不要用它。任务很艰巨,你要圆满完成”
“我一定不辜负组织上的重托”,杜文辰接过来放好,信心满满地说。
杜文辰离开了刘先军,赶着马车带上货物,登上了去省城的征途。
路漫漫其修远兮,杜文辰赶着马车一路前行。
拉着货物,车子走得很慢,一大晌行了不足四十里。眼看到了中午,杜文辰觉得饿了,他知道前面不远处有一家饭馆,便催马紧走了一段,把马车停在外面,走了进来。
杜文辰在这里吃过几次饭,掌柜的认得他,见到杜文辰,忙用一口地道的东北话热情地打招呼,“噢,杜老弟,这是要去哪里啊?”
“一个朋友搬家,我帮他去省城送点东西”
“哦,想吃点什么?”
“来碗水饺吧”,杜文辰找了个座位坐下。
“好,您稍等”,掌柜的答应着去了后厨。
不大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水饺被端到桌子上。
这里客流量很少,前来吃饭的人不多,掌柜的搬了把椅子,凑了过来。
“老弟,路过尚堤口的时候要注意,听说那里闹鬼,弄得人心惶惶,家家关门闭户”,掌柜的神情凝重的说。
“是吗?”,杜文辰微微一笑,“我倒不信”
“起初我也不信,来我这吃饭的人都这么说,我也就信了”
二人正在聊天,这时,有一男一女,走了进来,看年龄个人差不多大,都在十七八岁左右。
掌柜的见来了客人,忙站起来,客气地问,“二位,想吃点什么?”
男的看了看杜文辰,摸了摸衣兜,“也给我们下碗水饺吧”
“好哩,二位稍等”,掌柜的说完又去了后厨。
两个人刚坐下,从外面又闯进来四个头戴黑沙帽的神秘人,紧随其后是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这四个人走到这一男一女身边,同时掏出枪来,对准了他俩。
那个戴眼镜的走近他们,文质斌斌地说,“周泰周玲,你俩跑不了啦,还是乖乖的跟我们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