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春去花失芳
人走茶就凉
变脸如翻书
有奶便是娘
......
老太太劝说赵铁生,这个忤逆之子早已纵欲成性,良言相劝根本不起作用,无可奈何老太太只好抹着眼泪走了出来。
女儿赵云舒回来了,见老太太从哥哥房间里出来,泪眼婆娑,走上前忙问,“娘,我哥又惹你生气了?”
“死丫头,又哪里疯去了?几天都不回家,快去看看吧,你哥出事了”
“啊?”赵云舒心里一惊,“我哥怎么了?”
“你哥的眼被人打瞎了”
“我的娘,这么严重啊,谁揍的?”
“不知道”,老太太摇摇头。
“我哥是谁揍的都不知道,你这娘是怎么当的,他是不是你亲生的?”
老太太总觉得这话有点不好听,可又挑不出什么毛病,她急了,“你别管谁揍的了,还是进屋看看他吧!”
赵云舒来到赵铁生的房间,见他右眼蒙着纱布,渗出斑斑血迹,忙走过去,“哥哥,你的眼是怎么回事?”
“你别管,我问你,这几天干啥去了?”
“和你的哥们宋勤玩去了”,赵云舒毫不隐瞒。
“我的傻妹妹,宋勤可是有老婆的人”
“有老婆咋啦,我又不抢他的老婆”,赵云舒一点也不在乎。
“傻妮子,你可悠着点,千万不要学桃子,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依咱爹那臭脾气她真会把你沉河,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赵铁生郑重地警告她。
赵云舒嫣然一笑,“放心吧哥,我会小心的”
“知道小心就好,我就你这一个亲妹妹,哥哥可不愿意看你出事”,赵铁生对妹妹非常关心。
“还是我哥对我好”,赵云舒高兴地朝赵铁生脸上亲了一口。
“傻妮子,痛”,赵铁生摸摸半边酸痛的脸。
......
春风唤醒雁北归,艳花招惹蜂蝶舞。该来的总会来,转眼到了开庭的时间。
这天,曹志明和杜文辰早早地吃罢饭,他俩把所需要的东西带在身上,来到了外公家里。
“志明,我没上过大堂,拙嘴笨舌的,我什么也不会说咋办呢?”,外公胆怯地说。
“没事,我是你的代理人,到时候有我呢,你不用害怕”,曹志明安慰他。
“我也去”,外婆不放心。
“斜婶,这不是打狼,人越多越好”,杜文辰说。
“我在外面等总可以吧?”,外婆非要去。
“还是让她去吧,这么大的事,就是在家她也坐不住金銮殿,反正志纯套车拉着”,曹志明说。
“那好,赶快收拾收拾吧”,杜文辰答应了。
“我去叫凤妍,让她陪着你”
曹志纯驶来了马车,曹志明喊来了梁凤妍,外婆抱上玉嬛,大家一起上车出了家门。
……
开庭了。
大堂设立在钱书礼办公室的左侧。
这是一处宽敞明亮的大厅,坐北朝南,庄严肃穆。
正北粉白色的墙体中央,上面挂着中华民国国徽,下面张贴着孙中山头像,头像的左右两侧是一副正楷对联:
上联写,三民主义意义重
下联配,两袖清风名利轻
再往下是一张长方形桌案,里面放着一把椅子。
旁边南北方向摆着一张小条桌和一个马扎,是供师爷记录供词用的。
十点多钟,县长钱书礼和师爷佟忠贤一前一后在四名头戴大沿帽的庭警陪同下,威风八面地步入大厅。
二人各就其位,四名庭警也随之列队两旁,垂手而立。
钱书礼从椅子上站起来,郑重高声宣布,“赵默林与曹存德田产纠纷一案,现在开庭审理,带原被告!”
不一会儿,赵默林和曹志明以及外公,分别在两名庭警的押解下来到大厅,站在左右。
钱书礼危襟正坐,他轻咳了一声,打着官腔说,“原告被告均已到齐,现在正式开庭,原告姓名?”
“赵默林”,赵默林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
“性别?”
“男”
“年龄?”
“六十一岁”
“籍贯?”
“邹县曹隆坡人”
“你为何要告曹存德?”
“他未经我的同意,私自在我家臭坳上栽树”
“你先一旁站立”
“是”,赵默林后退几步站立一旁。
“被告姓名?”
“曹存德”,曹志明说。
“没问你,让他说”,钱书礼瞪起眼指着外公。
“曹存德”,外公声若蚊蝇。
“你没吃饭吗?大声点”,钱书礼大声喝道。
外公壮了壮胆子,声音放大了些,“曹存德”
“性别?”
……
钱书礼问完过场话,回归正题,“原告起诉你的事属实吗?”
“县长,被告性格有些孤僻,有些话他说不清楚,我是他的代理人,能不能让我替他说?”,曹志明站了出来。
“你说”
“回县长,原告所起诉的事,纯属子虚乌有,臭坳到底归谁所有,因为我搬迁到曹隆坡时间不长,不太清楚。但是,原告以五块大洋的价格,卖给了俺村的杜文辰,杜文辰又转买给了被告曹存德,这是不争的事实”,曹志明说。
“原告,被告代理人说的可有此事?”,钱书礼问。
“没有的事”,赵默林矢口否认。
“县长,现有原告亲手写的臭坳买卖合同,上面还盖着他的私人印章,他抵赖不了”,曹志明庄严地说。
“你说的买卖合同在哪里?”,钱书礼问。
“在我的证人手里”
“你说的证人来了吗?”
“来了”
“传被告证人出庭”,钱书礼吩咐道。
不大一会儿,杜文辰被带上法庭。
“见过县长”,杜文辰礼貌地见礼。
“你是被告证人?”,钱书礼问。
“是的”
“听被告代理人讲你有原告田产的买卖合同?”
“有”
“呈上来”
杜文辰从兜里掏出那张合同,交给旁边的一位庭警,庭警又递给钱书礼。
钱书礼接过来看了看,顿时脸色骤变,大发雷霆,“赵默林,你不是说没有买卖合同吗?这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已经把臭坳卖给了别人,还倒打一耙告人家侵权,你是不是想赖帐?你看看墙上的对联,就知道本县长是何等的清廉,我清如水明如镜,可不惯着你”
曹志明听了钱书礼的一番陈词,心里豁然开朗,他不住地点头。
再看赵默林,脸色惨白,好像死了三七又扒出来似的,汗都下来了。
“原告,你还有什么话说?”,钱书礼严肃地问。
“臭坳属于我们赵家,我们家族有规定,卖也只能卖给曹隆坡人。县长,被告曹存德不是曹隆坡人,他没有权利买下臭坳”,赵默林狡辩道。
“那你为啥还要卖给他?”
“县长,不知者无罪,当初我不知道啊!”
“现在又怎么知道了?”
“因为我翻阅了咱们的县志,上面写的很清楚,被告曹存德是宣统元年才搬到的曹隆坡,他祖上不姓曹,而是姓白,县长,我把县志和族规都带来了,不信您看”
赵默林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
“呈上来我看”
赵默林没用庭警代传,他走了几步,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钱书礼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那是什么族规,而是一张货真价实的三千块大洋的银票。
“嘿,这老家伙学乖了,前天给我送了张二百的,老子没收,没想到今天出血了”,钱书礼心里别提多美了,他不动声色地假装看着,“嗯,不错”
什么不错,是银票不错吧!
“县长,您别听他一派胡言,他信口雌黄”
“陡,没问你不要插嘴,是你问案还是我问?”,钱书礼一下子翻了脸。
赵默林见“药“已奏效,忙趁热打铁,“县长,是不是真的?”
“真的,是真的”,钱书礼不住地点头,他仰起脸对外公说,“被告,既然人家家族有规定,不是人家本村人,没有权利买人家的东西,你应该把属于人家的臭坳还给人家”
杜文辰从话语里听出来钱书礼要变卦,他急忙站出来,“县长,即使被告不是曹隆坡人,臭坳是我买下的,原告给我签的买卖合同,我是地地道道的曹隆坡人,这与他又关系吗?”
钱书礼依仗权势彻底不讲理了,“你这份合同是假的”,说完从桌案上拿起来,当场撕的粉碎。
“你......你......”,杜文辰一见钱书礼撕了合同,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外公见事情弄成这样,急得瘫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