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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州的状况过于复杂,不能照搬《民策》的法子,需要仔细商议。
牧蒙谢让的提议,我虽然很赞同,但是医馆大夫始终不是钱庄的管事。
只能先退一步,劝他收回成命,回去再想对策。
「多谢大王信任。可是让医馆的弟子们每日去地里收钱,又到耕地来发钱未免太强人所难。」
「而且大王一离开,医馆的弟子没人撑腰,暂时管个一次两次还好。日子长了,他们很有可能小命不保。」
「今日时间太少,对策还须回王宫后再仔细商议。」
牧蒙谢让点头:
「王后说的是。可是分钱的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我再提议:「您看这样如何,一会儿贵族们吐出来的银钱,让医馆帮忙先收着发放给农户们。等回去再想一个万全的措施。」
牧蒙谢让:「按王后说的办。」
暂时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现在也只能这样。
虽说没有让医馆来长期管钱,但牧蒙谢让的提议倒是提醒了我,若要绕开贵族的垄断,可以建钱庄,以方便平民的银钱流动。
罗仇他们一到,我把情况给他们说明清楚了。
账房先生叫徒弟小高准备好空账本和纸笔严阵以待,罗仇和另一个弟子也加入记账的行列中。
没多久,各个贵族们拿着贪污的钱回来了。
排成四排,只等牧蒙谢让下令登记。
良昭和臧林也带着仓沮父子和一个中年女子进主事堂。
她头发乱蓬蓬的,衣着单薄破旧,冷得发抖。
「阿娘!」枝枝扑了过去。
中年女子看清来人,抱着枝枝哭。
良昭行礼回禀:
「主子,枝枝亲娘的舌头很早就被拔掉了,不能说话。」
仓沮父子跪在中间。
牧蒙谢让走过去:「我记得前几年就颁布过法令,不准私养奴隶。若是有奴隶的,要让他们退奴还农,去做农户。你们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仓沮弓还想狡辩:「大王冤枉,她不会说话,也做不了种地那么难的事,小人这是好心把她留在府里白吃白喝,并无虐待。」
牧蒙谢让揪住仓沮弓的领子,拎起来提到自己的眼前,仓沮弓不得不踮起脚尖。
「仓沮弓,看着本王的眼睛,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这画面,就像一只老虎拎着一只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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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沮弓再不敢造次,连着说了好几次:「小的知错了,大王饶命。」
牧蒙谢让终于松手,仓沮弓像只被掐死的鸡一样瘫坐在地上。
牧蒙谢让并没有再理睬他,而是走到主位上,对着一众贵族说:
「今日的赃款由医馆记录,按人头平均发放于租地干活的农人。」
「另外,你们家里若还有奴隶的,老实把人交出来,也一并由医馆安置去处。若再敢抗旨,本王能保证你们活不过今年。」
众人赶快下跪说:「是!大王饶命。」
天色己不早,我交待了罗仇几句,接下来的事由医馆负责处理。
枝枝和她的两位母亲在牧蒙谢让的特许下先回农舍了。
牧蒙谢让留了四个武功高强的骑兵给医馆差使,又鼓励罗仇他们几句,我们再次出发。
回到马车里,我很快就身在软垫上睡着了。
雪芝送汤过来的时候,我睡得很沉。
牧蒙谢让没有打扰我,一直让我睡着。
等我被热醒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我翻身,发现牧蒙谢让在看着我。
「你这一觉睡得动都不动,像是要把前几天的瞌睡都补回来一样。」
我还有点迷糊,只能解释:「有点累了。」
他很温和地扶我起来喝参汤。
马车有点颠簸,我艰难地喝完汤水问他:「今日要在哪里休息呢?」
牧蒙谢让掀开窗帘往外看了看。
「已经出泰州的都城了,现在在官道上,一会儿会到丰泰道的西面,那里有个驿馆,今日我们在那里歇脚。」
从丰泰道一直往西,可以上泰幽道,再往西就是幽州了。
如果要去容城,最近的路就是从泰幽道和丰泰道的岔路口往南面走,翻过一座幽林山,就可以看到容城。
不过看今天的情况,牧蒙谢让估计是要先到幽州看看租地的情况。
晚上到了丰泰西驿馆,驿官恭敬地站在门口迎接。
今天没有出什么怪事,我们安心地住了一晚。
早上起来吃驿官准备的早膳,准备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