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材这一战本没打算动用彭进的水船,而是想给依附于自己的彭虎一个表现的机会。
自己可是交给了彭虎足足五千部众,十倍于袁军人数,总不至于还要彭进手下几百个渔民当帮手吧?
所以彭进和同族渔户们一直在河上看戏。
等彭进接到传令,忙划船从桥那头拉满一千多人过来,袁耀已是率军回到了桥口空地。
“大少爷,还要让彭进带人上岸强攻吗?”
彭材没好气道:“你瞎了吗?”
“官军都撤回来了,还要强攻,你是怕人死得不够多吗?”
“等彭虎那边重新整顿好,再一起进攻不迟!”
“哼!就算你袁耀杀死杀伤我彭氏数百族人,又能怎样?”
“就算你能及时鸣金收兵,重新列队,又能怎样?”
“还不是被我六七千人团团围住?”
“等着吧,袁耀小儿!接下来我必让你为我这几百彭氏族人,血债血偿!”
……
桥口,袁耀和一众袁军,看着河面上逼近的无数彭氏船只,不免心中暗暗庆幸。
幸好自己没有贪功冒进!
“少主用兵如神,进退得当,属下佩服!”
那名假侯不适时宜地拍起了马屁。
这话说在平时,袁耀还或许受用。
但现在的袁耀只在乎眼前生死大事。
“士卒伤亡如何,杀敌情况统计了没有?”
假侯:“阵亡十一人,伤二十三人。”
“斩首约三百余人,这还不包括被马撞死的,杀伤则起码六百。”
袁耀对这个数字还算满意。毕竟彭氏族人打仗不怎样,跑路还真挺快的。
“黄猗呢?怎么没见他?”
袁耀遍寻一周,却是没找到黄猗的身影。
难道刚才全军出击的时候,黄猗遭受了意外?
假侯忙道:“那阵亡的十一人,并没有黄将军!”
说曹操曹操到。
黄猗揣着一个小包,兴高采烈地跑到了袁耀跟前。
一过来就举着那个小布包,挤眉弄眼道:“大舅子你猜,这里面是什么?”
“你从哪里捡的金银珠宝?”
“缴获的一切充公!”
袁耀眼都没抬,看都懒得看。
“不不不,不是金银珠宝!”
黄猗摇了摇头,拿着小布包故意在袁耀跟前晃悠。
“金银珠宝哪有良田大宅值钱!”
袁耀这才看到,黄猗手上的小布包还渗着血。
再看向黄猗,却见他身上盔甲沾满了血污。
黄猗显眼一般将布包摊开,露出了其中七只耳朵。
“看到了吧,这就九十亩地了!”
“再杀三个,按你说的,可就直接得两百亩地,外加奴仆耕牛和良宅了!”
袁耀看着眼前血淋淋的耳朵,但却不觉得恶心了。
他刚才在随军冲杀的时候,早就吐了个干净了。
不过好在有亲卫挡着他,普通士卒们也只盯着彭氏部众后背砍杀,没人注意到他第一次亲临战场的窘态。
“你怎么也在乎这个?”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也上阵杀敌了?”
袁耀很是疑惑,在他的记忆里,黄猗从来没表现过他有武力的样子。
否则袁耀第一次见到他,也不敢直接提棍就揍了。
黄猗白了袁耀一眼:“我只是不喜欢打打杀杀,不代表我不能打打杀杀!”
“别以为我和你一样,都是一个六艺不精,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
似乎是借着今日杀人的快感,黄猗终于敢说出了自己埋藏于心底的话。
袁耀看着黄猗满身血污,但却有点不信。
“你能一打七?”
“你当个老六,偷鸡干掉一两个人我还信!”
“你能一打七?我不信!”
“老六和偷鸡又是什么意思?”
“你小子说话我越来越听不明白了!”
“但你小子肯定小瞧我了,看我的!”
黄猗再次白了袁耀一眼,抽出自己的佩剑,干净利落地舞了个剑花,看都不看剑鞘,直接原样插回剑鞘。
这次却是连那个自诩见多识广的假侯也惊呆了。
“不瞒少主,在下之前习剑出身,在淮南淮北当剑客闯荡过几年,也见识过不少淮南任侠之人。”
“但能像黄将军这般舞剑舞地挥洒自如的,的确是少见!”
袁耀看到剑花后也是信了,他的佩剑和黄猗一样,都是同一款金鞘铜柄铁剑。
但要把两三斤的铁剑舞出剑花来,没几下子还真做不到。
袁耀于是当场笑了!
要是早知道你这么能打,我何苦还要设计戚寄和秦翊两人?
有你在左右当保镖,应付一般的宵小绰绰有余了!
“好好好,我信了!”
“一打七,来来来,咱们来商量下,下一步怎么打!”
“我是一打七,不是伊塔奇!”
“你好好说话,不然我老感觉你在骂我!”
“没有没有,这次绝对没有!一打七你信我!”
……
“什么?”
“你要打过河去对面?”
一打七猛然站起身,摇头坚决反对道:“我不同意!”
“修水河在距此往上不到三里处分流为南北两支,咱们现在只是在北支流的北岸!”
“这个木桥的对岸看上去是一片平原,实际上是被南北两条支流包围的一片河洲,是个四面环水的死地!”
“河洲最南边就是彭氏的老窝上缭城!”
“要想彻底渡过修水河到南岸,只能从上缭城南端的渡口坐船过河!”
袁耀按住黄猗,耐心道:
“一打七,咱们现在不是三面受敌吗?”
“等会儿正面的四五千人重新集结整顿好了,再和两侧这上千人一起发动进攻,我们站在这无险可守的桥口平地,又能坚持多久呢?”
“不如趁着他们把桥对面的人手都拉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