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我会多愁善感百感交集,两眼无神,怔怔的望着前方,思绪万千,想成就一番大事,却无奈自身的实力实在不允许,然后是无尽的懊悔,悔恨蹉跎的岁月,悔恨软弱的自己,想发愤图强,想出人头地,不愿这样平庸的过完一生,不愿这样卑微的面对世人,可现实越来越清楚的告诉我,自己是多么可悲和渺小。
这几天我一直在浏览网上那些网络作家的信息,不禁感叹他们的成功和荣耀,一篇网络小说,名利双收,其实在我看来这些小说既无营养又无价值,这算是我得一种自负表现,但偏偏就是这样的小说却吸引了无数的人来看,赚取了无数的流量和点击,那些人心甘情愿的花了人民币,就为了一页一页的看接来下的剧情。
有时候我不得不佩服这些作家的想象能力,虽然有很多地方都有雷同,之所以他们能够成功,我觉得还是因为他们架构了一个完整的小说世界,里面的剧情人物文笔内涵良莠不齐,但随随便便一本几百万字的小说往那一摆,就是一种资本,而我现在最最或缺的就着这样的资本,虽然脑海里有着很多的剧情,没能系统的形成一部小说,一切都是空谈。
可惜啊,道理谁都懂,想要去实行的时候,总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对自己想成为小说家的这个梦想,差不多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讽刺。
那些网络小说平台的大神们,动辄年收入几百万几千万,甚至超过了许多传统意义上的作家,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和我年纪相仿,有些还都是90后。
挫败,挫败感油然而生,难道我天生就不是这块料,既然不是这块料,但老天又为什么让我滋生出这样的想法,让我每天都活在恐惧和挣扎中,是否自我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预示着失败,我既没有灵感爆发的天赋,又没有出彩的写作技能,也没有每天码上几千字的写作毅力。
我唯一有的,说来也是最可笑的,就是怀揣着一颗幼稚可笑的作家梦,如同在横店影视城的那些妄想一炮走红的路人甲,既没有苦心钻研演技,又没有八面玲珑的社交,每天蹲在大门口指望着奇迹的出现。
这种人生,说难听点就是无耻!
凝望着空白的电脑屏幕,我不知道自己失神了多长时间,几十秒还是几分钟,时间在不停的流逝,不会怜悯我这样的可怜虫,这个世界上没有怜悯,比我更有才华更努力更相当作家付出更多的人大有人在,而且他们都没能成功。
绵羊说过“能够出版一本书,无论什么书,背后的那种权色交易是难以想象的。”
是啊,真正靠好作品出来的人寥若星辰,哪怕我真有一天完成了一本小说,也要抱着石沉大海的打算。
想太多了吧,先弄一本出来再去管后面的事吧,不是有这么一句话“我只管努力,剩下的交给天意。”
翻开手机,刷了一会朋友圈,看到难得冒泡的四石居然发了一条状态配了一张图,图上应该是某个类似支付宝一样的软件,有一个月的收入和支出等项目,月收入两万多。
我心里一惊,没想到四石这小子整天哭穷,一个月的收入有两万多,还配了大言不惭的文字“这点收入,只够在小城市生存,不敢去大城市,不敢找老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我随即截了图发给了钢蛋,没多一会,他就回复了“吓尿了”的表情。
看来他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们这种一个月两千多的人该怎么活?
12年我在s城上班的时候,一个月也就两三千块钱,当时听说有的人一个月两万多,我就想这么多钱该怎么花,真是太可怕了。
直到今天,一个月两万多对我来说都是天方夜谭,唉。
11月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一片,让人联想到萧瑟寂寥,成片成片的树叶凋落,他们离开了树杈,度过了一生,散落在地,等待他们的是死亡腐败化为烟尘随风飘散,有谁会记得这些叶子的存在,有谁会记得它们曾经来过这个世界。
从枝丫上冒出新绿,在枝头迎风挥舞,努力晒着阳光,努力散发氧气,增添了夏日的绿意,遮挡着秋雨的侵袭。
而现在,只剩下一地枯黄的叶片和空落落的枝头,没有人会记得,没有,人们只会知道那棵树,依旧矗立在路旁,等待着新的春天到来。
绵羊此次回来并没有停留多久,下午我们在球场打了一场久违的酣畅淋漓的篮球,风吹过,夹带着被汗水浸湿的衣服下面所剩不多的体温。
绵羊习惯性的掏出烟,坐在了场边,看着远处的一排新栽的树苗发愣。
“走了?”我靠着他坐了下来,问他讨了一根烟,自顾自的抽起来。
“是啊,不能跟你比,我不回去我就回不去了。”绵羊依旧保持着这样的“幽默”。
“你是嫁到z城了,准备走上领导岗位啊。”
我会心一笑,调侃起来,其实我们都知道这种事的可能性。
“唉,”绵羊欲言又止,长长吐出一阵白烟,“等会有啥活动?”
“等会回家吃饭,然后找钢蛋去洗把澡,也就这点来去了。”我随口说着,这烟抽的我难受,嘴里发苦。
“你们是真的可以啊,这样的日子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奢望。”绵羊说道,“我在z城一个人,你们有空来找我玩啊。”
“疯咧?还是你回来比较靠谱,我们这么多人,去一趟z城不容易。”
“我是走不开,老婆不让。”
“没有这样的事,只是你想不想回来,不存在能不能。姗还是善解人意的。”
“哼,别人不了解你还不了解?我回一趟d城,家里就像打仗一样。”
“找个由头呗,今天说是胖子买车请客,明天说是池子出院请客,”我也开始出起了馊主意,“还有就是燕丹和我们复合了,要请吃饭,虽然这些都是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买车出院复合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但请吃饭倒是不可能发生。”
我俩同时发出笑声,心头浮现的是这几个人的音容笑貌。
浅灰色的天空愈加阴沉,绵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准备启程回家。
跟他一起来到共享汽车旁边,那是一辆小巧的白色电动汽车。
我看了看这辆被折磨的到处是擦伤的汽车,问道:“咋不开你的奇骏?”
“我又不是你这么有钱,有两辆车,我名下一辆车都没有,只能开开共享汽车。”
“这个咋弄的?”
“z城d城有很多停车点,押金是一千块,然后把相关的信息上传上去。”
“不错啊,速度快吗?”
“你还别说,速度可以,100码。毕竟这个是按时间来收费的,开的越快越便宜。”
“你慢点啊,这车有保险?”
“当然有了,上车了。”绵羊掏出手机倒腾了一阵,汽车中控是块大的显示屏,此时发出了炫彩的图像。
“科技感十足。”我感叹了一句。
“跟你的马3是没得比啊。走了!”
“路上慢点!”
说完,绵羊驾驶着汽车急速起步,不一会就开了很远,而且没听到一点声音。
回到家中,小橙子依旧在晶的陪伴下玩着玩具,他现在必须得有人陪着,不然就会哭喊个不停,撕心裂肺的那种。
晶说小橙子现在属于“分离焦虑期”,要粘着大人。
“所以,少跟你那些猪朋狗友在一起,多回来陪陪儿子。”
“绵羊都走了。”我对她说道。
“咋?还要我给你擦干眼泪吗?还是说你们吻别了?”
“你……”我看着晶忍俊不禁的表情,“晚上找我弟弟洗把澡。”
“又洗澡,家里不能洗?非要出去洗。”晶的声音高了几个八度,果然是音乐老师,把一旁的小橙子吓了一跳,小脸立马露出了要哭的表情,煞是惹人疼爱,“宝宝不哭,坏爸爸。”
“你自己把他吓哭了,还怪我。”我走上前把小橙子抱了起来,“澡我洗定了,我说的,耶稣也挡不住我!”
“神经病!”
当我到达钢蛋家的时候,他依旧坐在电脑面前打着游戏,熟练地操作着鼠标和键盘,为刚才击杀了对面一个英雄兴奋不已。
看来玩了这么长时间的游戏,他的技术多少还是有所增长的。
“你们是可以的,池子才走没多久你就来了,马上胖子也来。”刚头也不回的说道,“红buff别抢,我的。”
“池子也来的?什么风把他给刮来了。”我有些好奇。
“他没事跑来看看呗,说什么去宜良洗澡,我说我没车你再送我回来,池子立马一阵口诛笔伐。”我听着钢蛋的诉说,能够想象当时池子的模样,不禁露出微笑。
“没想到你这里倒成了我们这些人集合的场地,以前我们都是在燕丹的家里,现在是你家了。”
我坐在那张永远都阴湿湿的床上,回想起了曾经我们一帮人在燕丹家里滴滴点点,绵羊不停的抽烟,四石一个劲地说着创业,池子感叹着燕丹工作的收入,胖子打听着燕丹家里的存款,燕丹则是搬出他家的老八仙桌和一副老掉牙的麻将牌,钢蛋还是个小屁孩,跟在我们后面混吃混喝。
那些日子我们都是单身青年,都有着自己的理想和苦难,随后我们一个个成家立业,能相聚的机会越来越少,最终成了几条看似相交的线条。
“你们几个整天没正事干,哪像我每天工作这么累。”钢蛋看了看手机,骂道,“那个死胖子还不来,每次都是说几分钟到,然后就是等半小时。”
“我看你是最舒服的,每天玩玩游戏,上班迟到下班早退。”
“迟到早退都出来了,不过这个月迟到是扣了不少钱,没钱啊,不能再迟到了。”
“你啊,板子不打到你屁股上永远都不知道疼。”
“有什么办法,只能混吃等死了。”
门外传来了猛烈的敲门声,我们都知道是胖子来了。
我起身开门,幽暗的楼道里,胖子宽厚的身板出现在门后面。
“来了?”
“就等你了,池子等不到你就走了。”
“池子来的?”胖子倒是始料未及,“没听他说啊。”
“是啊,他去宜良了。”我们走进房间,钢蛋对着胖子说道。
“宜良不行,那几个师傅整天擦烂糊。”胖子不屑地说道,“怎么说,还不走?”
“等我这局结束,快了。”
“我九点就要回去了,没多少时间。”胖子看了看手机。
“那你不早点来,让我们等到现在。”钢蛋没好气地说。
“我刚才有点事,呵呵。”
“你除了拉屎,还能有什么事。”我拍了拍胖子的肚子。
“把你手机给我看看。”胖子又来这出了。
“你自己买了iphonex,还看我的干嘛。”我不情愿的掏出手机递了过去。
“那个是给我老婆的,我只能用这个。”胖子说着掏出了一个用塑料袋包裹的手机。
“你还不至于吧,人家都是用手机壳,你倒好,除了手机壳还套一个塑料袋。”我已经习惯胖子这种奇葩的行为举止。
“你跟胖子讲的,他就是一个神经病。”钢蛋在一旁附和道。
“去,赶紧啊,我赶时间。”胖子盘了一会我的手机,还了给我。
“走走走,你个死胖子,来的最晚的是你,催的最急的又是你。”钢蛋猛得起身,穿上鞋子,拿上洗头膏和沐浴乳。
“你小子这么讲究,居然还用沐浴乳。”我诧异的看着钢蛋手里一大瓶女式沐浴乳。
“买来总要用完才行,不过这东西涂身上是挺难受,滑腻腻的。”
“你不知道你弟弟,快乐小少年,当然要用沐浴乳,呵呵。”胖子走在最前面,说了一句,被身后的钢蛋狠狠的捶了一拳。
我们仨洗完澡之后,在大厅里没休息多久,胖子便急匆匆地穿好衣裤准备离开。
“胖子今天破费了啊,这就走了?”我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胖子,只见他戴了一顶针织帽兜,包裹住圆圆的大脑袋。
“去,各付各的。我先走了,下次再聚。”胖子说完也不管我和钢蛋的咒骂,躬身钻出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