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很久,我还是对我奶奶开了口,让奶奶把我之前给她的1000块先借200给我,身上实在没有钱了,如果没有这个200块钱,明天我就要饿肚子了。
看着奶奶从衣柜的衣服口里小心翼翼的数出两百块给我时,我心里很难受,但是,现在说这么多又有什么意义呢?
同时,又开始咒骂万恶的资本家,工资一直不发,我每天还上班跟真的一样,哎,那时候的日子可真不好过啊。
那让我对创业的想法愈加强烈,这样每天上班拿着那么点死工资的日子是我需要的吗?我觉得在这样的工厂里,奉献着自己的青春和生命,再给别人创造财富,是对我自己人生的不尊重。
除了殡葬项目以外,我也开始在网上搜寻各种奶茶店鸡排店的加盟广告,也打电话去咨询,但是最后的加盟费和网上爆料的各种内幕又让我望而却步。
“加盟那些品牌店当然会省很多事情,包括设备技术管理都有专业的人来指导,但是要花的钱多啊。”四石坐在我宿舍的床边,把烟灰往地上弹了弹,调皮的小猫立马跑过去拨弄着地上的烟灰,“要花这么多钱,不如自己搞反正现在这些技术网上都有查,我们要做的就是租个门面,装修等等。”
“我们自己创立一个品牌?这样能省很多钱啊。”我听了四石的分析,有点茅塞顿开的感觉,“那现在首要的问题就是找门面。”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我和四石叫上胖子,去了一个师范学院的旁边看了门面,经过我们的分析,这里实在不行。
首先师范学院的学生平时并不能自由出入,而且这里离师范学院隔着一条很宽的马路,想要过来这里买奶茶,需要走很长的路,到时候生意肯定不好,而且,这的房租比较贵,每年的租金还在上涨,根本不适合我们这样的创业者,后来绵羊家里在这家师范里面开了超市,每年租金虽然高达12万,但依旧赚得盆满钵满。
第二个找的地方是在菜市场外那条街边的一个门店,虽然只有一个窗口,但是房租还行,一年一万五,这里人流量比较多,我当时就觉得在这里开一家韩国拌饭比较好。
殡葬项目那边我们也没有落下,我在网上找了很多殡葬公司的网站,发现这个行业已经相当成熟,只不过在我们这样的小城市还是比较传统。
于是我们几个便准备成立一个叫“福安堂殡葬”的服务会所。
那天我四石子胖子钢弹几个人凑在一起,准备印名片,我把做好的电子名片给了打印复印的店里,复印200张总共需要60元,我们每人出了15块。
到现在,这一沓子名片还躺在钢弹书桌的抽屉里。
除了名片,我还做了宣传单,由于我不在城里,于是就让他们几个没事的时候去街上的宣传栏上贴上。
这一切的努力,在我看来就像是当年救亡图存的爱国者一样,不知道怎样才能成功,只能不断地去尝试去犯错,至于能不能成功,谁也不知道。
真正让我醒悟的,是那次事情。
一段时间里,我每天上班除了去车间转悠就是坐在办公室里筹划开一间韩国料理的事情,房租一万五一个月,装修需要多少钱,买设备需要多少钱,买食材需要多少钱,包括去学习韩国料理的技术需要多少钱,谁去学,等盈利之后怎么分成等等,我都进行了一一考虑。
好不容易等到星期日,我向四石提议去建材市场看看装修材料。
第一次,我们的创业项目有了实质性的进展,终于可以离开纸上谈兵进入了考察阶段,但是等来的结果却是如此出乎意料,胖子说他在上班,燕丹说要陪女朋友下乡,四石说中午吃酒席,喝了点酒,不能骑电瓶车,还是下次去建材市场吧。
终于,我终于知道了,就是我们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创业的料子,我们怎么可能会去成功呢?
尤其是他们这帮人,燕丹就是想通过创业的事情让我们聚在一起打麻将,四石永远都是跟在大家后面,真要他付出行动时却又退缩了,胖子只是为了刷存在感而已,虽然每次他说他都能掏一万块,但是真要他掏钱时他不是在上班就是在上厕所。
我仿佛一下子看清楚了很多东西,我们这样的小打小闹又怎么可能会去创业,我们没有人会去辞职专门创业,谁都赌不起,都是希望空手套白狼而已,包括我自己。
难道我真的就只能在这样的工厂里呆上一辈子吗?
车间里的工作环境并不比s城的那个工厂好到哪去,空气中漂浮着金属粉尘,工人们永无止尽的把工件加工完一个又一个,为什么这些曾经让人骄傲的工人身份在现在看来却是最辛苦最没有保障的,而我却又偏偏选了这个只能和工厂打交道的机械专业。
于是,我选择了逃避。
首先要逃避的就是自己所在的质检部,我进这个地方本来就是冲着研发部的,为什么会在毫无技术含量可言的质检部,我写了一份信准备给老总,意思是把我调到研发部,然而,这封信一直没有送过去,我还是逆来顺受的在质检部一天又一天的过着,在麻木痛苦中,做着连初中生都能胜任的工作,和工人们一起聊天,抽烟,上班,下班,似乎不去担忧未来,这个日子就过得很轻松。
身上的200块用完了,我只能再厚着脸皮问奶奶再拿回200块钱,我感觉在一次次的碰触我人生的底线,是否真的会有否极泰来的那天,我不知道。
但是,我相信总会有一天,阳光普照世间每一个阴暗的角落,那些不公与压迫都将灰飞烟灭吧。